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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我在小區裡走了多久。
雨落下來的時候,我找了個昏暗的地方躲起來。
那種孤立無援的恐懼如黑暗中的影子,儘可能遮蔽的痛苦,也如藤蔓一樣,死死纏繞著我的心臟。
我盯著不遠處的樹影出神。
恍惚間,我憶起了一些很久遠的回憶。
我爸離世那年,我也跟我媽吵了一架。
好像也是因為嫁人,她說,為了保住聞家,這是最後的辦法。
我不肯,她就甩了我一巴掌,再然後,我就跑啊跑,跑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
我以為,我媽會和從前一樣過來找我。
可我從天亮等到天黑,等得饑腸轆轆,腦袋都昏沉了,她也沒來。
後來,找到我的是一個男人。
長得特别特别好看的,男人。
我皺著眉,努力回想。
記憶裡,他揹著光額角還有汗,掀開我頭上遮擋物的刹那,他說了一句話......
是什麼來著?
我皺著眉,腦子忽然痛的厲害。
就在我想放棄的時候,頭頂一空,我抬頭就見一個逆著光的身影。
“找到你了。”
回憶和現實重疊。
還沒等我回神,我就被拉了進了一個寬厚溫暖,且熟悉的懷抱。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一不開心就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
呈銘驍把我抱到車裡,他大概是跑著來的,手裡的手機還處於撥號介面。
那上面,隻有一個簡單的備註:【汀汀】。
我的眼淚卻一瞬間湧到眼眶。
“呈銘驍,怎麼辦啊,我沒有家了,我再也沒有家了。”
迴應我的,是柔和的風,和一聲無奈的歎息。
良久,他把我腦袋埋進他懷裡,小聲在我耳邊吐氣:“我有家,我給你,你要不要?”
他說的小心,好像生怕嚇到我。
他怕,我更怕。
“你會騙我嗎?和呈禹一樣?”
呈銘驍跟著嗤之以鼻:“我和他不一樣,再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是啊,你從來沒有騙過我,你說會來找我,你就來了。”
他一愣,不敢置信的挖出我的腦袋,好半天才機械的蹦出一句話:“你都,想起來了?”
“是啊是啊,想起我出車禍前認識的隔壁家的大哥哥,也想起從前和他拉過勾,長大之後要嫁給他,還想起起我出車禍忘記他後,他來看我,站在我病房門口哭的稀裡嘩啦,指著我罵小騙子。”
難怪呈禹追我的時候,我最喜歡他那雙眼睛。
之前一直以為這是我的怪癖,現在我才明白,因為那雙眼睛和呈銘驍最像。
或許這麼多年來,我透過那雙眼睛,看的一隻都是呈銘驍,隻是我不知道,也想不起來。
被呈銘驍帶回家後,他真的如他所說,從各種意義上,好好給了我一個家。
為了幫我出氣,他還做主,打著曆練的由頭把呈禹塞到了非洲打理子公司。
之後的日子,沒了那些煩心事,我的公司也越開越大。
好幾次呈銘驍都對我另眼相看。
徹底坐穩公司後,我媽來找過我一次。
這一次,她知道我和呈銘驍結了婚,沒再嚷著要我和呈禹再和好。
我知道她想要什麼,所以,我如她所願把聞氏給了她。
當還她的生養之恩,也斷了我和她最後的羈絆。
拿到轉讓書的那一刻,她什麼都沒說,隻紅著眼看我,嘴巴動了幾次,在她鼓起勇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我打斷了她。
“沒事的話,你就走吧,我還要忙。”
沒有稱呼的一句話,我媽眼淚再忍不住。
可我沒有心軟,低著頭處理檔案,眼神都沒有分她一個。
後來,她還是走了。
外頭連綿不斷下著小雨,空氣裡都是壓抑的味道。
隻是第二天,我媽的律師就找到了我。
她把那份轉讓合同還給了我,連帶,還把家裡的那棟别墅過給了我。
她托律師給我的信裡,隻有很簡短的一句交代。
【我老了,很多事情可能太過偏執沒有想過你的感受,這公司本來就是你爸留給你的,房子也是,如今都交到你手裡,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務,我知道你大概是恨我的,所以,我就不露面招你嫌了,最後,媽祝你幸福,等你將來某一天生了孩子,媽不會去打擾你,你給我寄一張你們的照片,就好。】
一眼掃完,我說不出是什麼心情。
隻是一點,我當然會幸福。
哪怕不靠任何人,現在我的資產,就夠我下半輩子幸福。
出神的間隙,服裝間的呈銘驍已經耐不住給我了打了第三通電話:“你怎麼還不來?說好試婚紗,結果就我試,你自己跑了,你不會又拋下我吧?”
“怎麼會。”
我把東西收好,邊說邊往服裝間走。
才走到門口,一雙大手已經先一步伸出來拉住我:“結婚都不積極,今天晚上不準你跟我睡。”
“哪有!很積極的!等你好多年了都。”
我心安理得的扣住那隻大手,大步邁進門內。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左右我的人生。
我的幸福和後半生,已經被我牢牢握在手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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