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擔心兒子又擔心女兒,她兩頭難受。
宋徽宜猶豫了一下,才試探性的開口:“李太太,恕我說句不好聽的話……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是家中出了內鬼?”
“想過的。”
家裡這麼多傭人,孩子憑空消失,她最先懷疑的就是家中傭人。
隻是沒有查出來任何問題。
李太太問她,“你是有什麼想法?”
“有一點。”
宋徽宜指了指她手上的信件,“綁匪綁了班班,肯定著急索要錢財,越快拿到錢越好,風險也越小。
您看現在,兩三日沒有給錢,他卻沒送信給您。這隻有兩種可能,一是班班已經遇害,二是綁匪就在您身邊,知道您的所有動向。”
李太太臉色一緊。
臉上唯一的一點血色,也消失殆儘。
宋徽宜講了這麼多,她隻聽到了“班班遇害”那幾個字。
“真、真的?”她有些坐不住。
大腦一下子充了血,氣血上頭,人開始暈暈晃晃,差點要昏倒。
她不受控製向後載。
宋徽宜連忙扶住了她,柔聲安撫她的情緒,“李太太您先别急。”
她又道,“其實我更偏向第二點。您有沒有想過,您滿城登報釋出尋人啟事,李家小少爺失蹤的事幾乎是人儘皆知,綁匪難道會不知道嗎?”
“你是說……”
宋徽宜從她手中拿過信,攤在沙發上給她看,“您仔細看這兩封信,綁匪隻提錢財,隻字不提尋人啟事之事。可見他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眼裡,像是篤定了您找不到線索。”
李太太心下一沉。
這兩封信她翻來覆去的看了許多遍,裡面的內容她幾乎可以倒背如流。
綁匪沒有提過。
她這些時日一直擔心班班,腦子和心如一團亂麻,根本沒辦法思考。
如今宋徽宜提起,她才覺得事情確有蹊蹺。
“那、那宋小姐的意思是?”
李太太猛地抓緊了宋徽宜的手,眼底閃過希冀的光,“宋小姐,你過來和我說這些,是知道什麼了是不是?”
她很用力,攥得宋徽宜手生疼。
宋徽宜沒有吭聲,李太太自己先反應過來,連忙鬆開了她,說不好意思。
“我有些猜測,還需要確定。”
宋徽宜反手握住了李太太的手,“在我確定之前,煩請您不要向任何人聲張,就和平時一樣。如果我猜得沒錯,那班班一定還活著。”
她眼神堅定,擲地有聲,帶著安撫的力量,李太太慌亂的心,逐漸有落地的趨勢。
她一雙眼看著宋徽宜,彷彿在問她是不是真的。
宋徽宜點了點頭。
那雙眼睛,驅開了渾濁,倏然有了光。
那些光又帶了些霧氣,化作晶瑩的淚水,充斥在眼眶裡面。
宋徽宜又問:“李先生呢?”
“他朋友多,私下托了許多人留意班班的下落,他每日都要去打聽。”
李太太歎了口氣,“我知道的。他雖然什麼都沒說,卻整日整日睡不好,我經常半夜醒來,看到他在床邊抽菸。”
想到這,她心揪了起來。
手下意識攥緊胸口的衣服,深呼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
宋徽宜笑了一下:“擔心是應該的。”
“你剛剛和我說的事情,我先生也不能說嗎?”
“不能。”
見她投來疑惑的目光,宋徽宜笑著解釋,“我和您說您都喜形於色了,這要是再多一個人知道,保不齊還有其他人看出來。真要是出了內鬼,防都防不過來!”
李太太想想也是。
她沒再糾結。
她左右看了看,低聲道:“要真是公館裡出了居心不良的人,我一定輕饒不了!”
說話間,萬蝶進了門。
“怎麼了?”
宋徽宜見她有話要說,便起了身,走到了一邊。
“二少爺見你不在公館,便托了人過來找您……”萬蝶將那人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她。
宋徽宜聽了,面色沒有多大的波動。
在她預料之中。
她道:“好,謝謝你。”
萬蝶點頭,她出了大廳,去了外面等著。
這個資訊到手,宋徽宜心中已經有了十成的把握。
“班班還活著。”
“真的?!”
李太太欣喜過望,陡然抬高了聲音,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左右看了兩眼才低聲問出口,“真的?”
宋徽宜點頭。
她問李太太:“您是需要我幫您找到他,還是想親眼看看綁匪是誰?”
“自己人?”
“是,自己人。”
“那我一定要看看!我得好好看看是哪個賤蹄子敢欺上瞞下動了我的兒子!”
李太太一聽真是出了內鬼,氣得渾身直抖,“待我將他揪出來,一定要好生教訓一頓,再將他扭送去警備廳!”
宋徽宜沒有接話。
她和她講了自己的計劃。
李太太記在心裡。
半個小時後,宋徽宜出了李公館。
她站在門口,步履一頓,回頭看了看李公館的門頭。
萬蝶問她:“怎麼了?”
宋徽宜搖頭,輕聲道:“我隻是在想,過些時日再回來看,這裡會是什麼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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