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鬆開他的手,認真說:“九爺,再見。”
周時靜靜看了她半晌,離開了病房。
去飛機場的路上,周時望著窗外,一直在發呆。
鐘越頻頻回頭,看周時有些出神,忍不住說:“九爺,您對徐小姐,似乎……也不是沒有感情。”
周時說:“她一顆赤誠之心,我的心肮臟,不如她敞亮。”
她不顧危險去皖城,無名無份也要跟著他,一顆純粹的真心攤在他的面前,不動容是假的。
時隔一年多再次相見,她的心一如既往。
周時看得明白。
這點動容,不足以讓他衝動。
喜歡說不上,也沒必要為了一己之私,毀了一個女孩下半生的幸福。
他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周時有些頭痛。
他揉了揉太陽穴,轉移了話題:“沈聿青還在上海嗎?”
“不知道。”
鐘越說,“今早發了電報過去,還沒有回信。不過少帥他前兩日還說要去會會那些人,應該沒這麼快離開。”
時局動盪,總有人想藉著動亂挑事。
沈聿青費了時間和心思謀劃的路,他一直在觀察局勢,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你讓人去南城民國日報留個信。”
周時道,“我們先去上海。”
戰爭開始後,他們行蹤不定,故而一直通過南城民國日報傳遞訊息。
發行南城民國日報的報社是宋徽宜的生意。她去香港之前,私下交代了小董,讓她去做這件事。
小董嘴巴嚴實,宋徽宜信得過她。
他們有對方才知曉的暗號,小董參與其中,也不知道其中含義。
周時此番去上海,有自己的目的。
上海有人勾結了日本人,企圖趁著軍閥混戰期間人人自危毫無分身乏術之時,趁機攪動局面,攻占南邊的地盤。
日本人很是猖狂,直接大喊“如欲征服世界,必須征服中國”的口號。
如今外憂內患,很多人沒意識到。
他們還做著自己的白日大夢,以為日本人會助他們一臂之力。
愚蠢,天真!
周時的飛機停在上海時,沈聿青開車來接他。
“我收到你的電報,算準了你會來上海!”
沈聿青知道他受了傷,故意一拳往他剛恢複好的傷口上錘,調侃道,“你這樣命大,子彈打到心口都沒死!”
他嘖了一聲,“老相好一來,藥到病除!”
周時推開他的拳頭。
他看了旁邊的鐘越一眼,鐘越搖了搖頭。
這事不是他透露出去的。
周時冷冷說:“難為你局勢混亂時眼睛還往我病房裡盯,你渾身上下都長滿了眼睛。”
“眼觀八方總沒有錯!”沈聿青理直氣壯。
又八卦問,“她照顧你大半個月,和你吃住一起,你又騙人家小姑娘了?”
“我受了槍傷。”
“受槍傷怎麼了?你受傷的是上半身,又不是下半身!”
沈聿青不以為意,又說,“她是你老相好,以前為了你從南城跑到皖城,如今又鞍前馬後照顧你,你這個老男人沒想法?”
周時斜睨了他一眼:“你吃飽了撐的,那都多少年的事了?”
沈聿青古怪的看著他:“你不是送她去讀書嗎?分開了還讓人照顧她,你對她沒想法?”
周時:“……”
臉上的面具似乎被扒掉,他淡漠的表情終於有些龜裂。
“……你到底打聽了我多少事?”周時幾近咬牙切齒。
沈聿青哈哈大笑。
他純粹找點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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