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洋在牢裡的這些天,他隻乾這件事。
顏櫟顏海肯定會閉緊嘴巴對此諱莫如深,顏濤卻不一定。
譚紹遠應下,又問:“少帥,郘城的煤礦我們要接手嗎?這是其他督軍的地盤,搞不好……”
他有些擔憂。
“怕什麼?”
沈聿青笑起來,隨性散漫,“有錢不賺王八蛋!要是能讓人抓住我的把柄,那也是我的命數!”
他不怕死。
北邊戰爭不斷,南邊如今一片安寧,指不定哪天炮火就轟了過來,百姓顛沛流離,無家可歸。
如今內憂外患,遲早有一天南北都得團結起來,他得拿更多的錢製造更多的武器,而不是隻顧著眼下的肆意快活。
內部消耗隻會全部完蛋!
譚紹遠面目一肅,他不再說話。
車子開到第一條防線。
值守的軍官開了閘,車子沒有阻就通行了。
再往前筆直開,一直到分岔路口,就是回城裡的路。
譚紹遠問他:“少帥,您要回督軍府還是?”
“回督軍府。”
沈聿青捏了捏眉心,停了兩秒才繼續,“算了,不回督軍府,去聞喜路的洋樓。”
譚紹遠將車開回洋樓。
回到洋樓時,已經過了十二點。
副官白肅聽到汽車的聲音,小跑著從旁邊的小樓出來。
沈聿青從車上下來。
“少帥!”他欲言又止。
“有什麼就說。”
“宋小姐……”白肅撓了撓頭,猶豫才道,“夜裡宋小姐讓人送了東西過來……”
宋徽宜?
沈聿青腳步一停,驚訝的挑了挑眉。
她讓人送了東西過來?
他回眸:“在哪?”
“屬下放書房了。”白肅又道,“少帥,那什麼……”
他還沒來得及將剩下的話說完,沈聿青已經大步進了屋,身形飛快的竄上了樓梯。
白肅看了眼譚紹遠,愣愣的張了張嘴巴:“少帥跑得這樣快?”
“人都沒影了。”譚紹遠點頭。
聽聞宋徽宜給他送了東西,沈聿青煩悶一夜的心情倏然煙消雲散,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
沒想到她還會送東西給他!
會是什麼?
他從沒期待過女人送他東西,甚至不予理睬。可這是宋徽宜送的,他第一次有了期待。
握住門把手時,他難得有些緊張,呼了口氣才推開。
一眼就落在了書桌上面。
腳步一頓。
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眼睛微眯,一張臉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
他想宰了白肅這小子!
書桌上放了兩樣東西:一個鳥籠還有一個匣子。
沈聿青當然認得這兩樣東西!
一樣是他讓人送過去的鸚鵡,一樣是他親自挑的銀紋黑匣子。想都不用想,裡面肯定裝著他為她定做的飛鏢。
她全數還給了他。
好,很好!
鸚鵡原本在休息,聽到聲音睜開了眼睛。它站在短短的架子上,撲騰著翅膀喊道:“你好!你好!”
白肅和譚紹遠跟在後面上了樓。
譚紹遠詫異問:“少帥,你怎麼不進去?”
沈聿青沒有回答。
他沉著臉,陰惻惻的看向白肅:“這就是你說的,宋徽宜送了東西過來?”
“是啊。”
“這是送了東西過來?”
“呃,對啊。”白肅探頭往裡面看了一眼,“就在桌上呢,一樣沒少。”
沈聿青的臉更黑了,山雨欲來。
他鐵青著臉,粗聲粗氣道:“下去!”
白肅和譚紹遠對視了眼,趕緊溜了。
一直到樓下,譚紹遠才問他:“你怎麼不說是宋小姐把東西送了回來?”
“啊?”白肅有點懵,撓了撓頭問,“有區别嗎?”
宋小姐送了東西過來和宋小姐把東西送回來,不都是東西從宋公館送到了這裡嗎?
“你除了功夫厲害些,腦子是真的沒有。”譚紹遠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
白肅:“……”
他說什麼了?
難道不是一個意思嗎?
怎麼人身攻擊,說他腦子不好使呢?
沈聿青走近書桌,打開了匣子。
他拿出灰色布袋,解開纏繞在布袋上的繩子,將裡面的飛鏢倒在桌上。
十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他給她的東西,她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
沈聿青難得有些糊塗了。
上次他們在宋公館附近的巷子口一别,宋徽宜沒有將東西還回來。今日在滿香樓的一面,他離開了,不給她難堪,她卻將東西全數還了回來。
為什麼?
沈聿青懂女人的身體,懂女人的心,卻獨獨不懂宋徽宜的心。
如軍事,他喜歡實操,不喜歡看兵書。
女人也是如此。
他喜歡實質性的東西,他隻想要她們的身體,不想要她們的愛。
可現在,他不懂宋徽宜的心,他有點想看書了。
他捏著飛鏢的邊緣,反覆沉思。
她最近應是常練習飛鏢,銀色飛鏢的邊緣都有些磨損,甚至有些地方的邊角都有了鈍角,不再似之前那樣尖銳。
很煩。
莫名的煩躁。
他坐在軟椅上,身子都沉沉陷了下去,飛鏢在他的指尖中轉來轉去,他了無睡意。
鸚鵡還在時不時的說話。
突然,他笑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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