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顏倏地抬眸,眼神平靜中摻雜著警示。
阮浮玉如同做壞事被抓個正著,心虛的,手緩緩上移,輕輕撫摸那面具,如同觸碰著對方的臉。
“真冷啊......讓我......看看你的臉,好嗎?”
她雖蠻橫不講理,卻也曉得分寸。
她怎麼和蘇幻鬨,他都不會真的生她的氣,和她絕交,可若是壞了蘇幻的規矩,擅自摘下那面具,他們之間的情分也就到頭了。
鳳九顏沒有接話,專心幫她包紮好傷口。
阮浮玉才恢複了幾分氣力,又開始嘴上不饒人。
“你看光了人家的身子,可得負責。”
鳳九顏轉身洗手,狀若無意地提起。
“聽說你要入宮為妃。”
阮浮玉調笑著反問。
“怎麼,你吃醋了?”
鳳九顏回頭看她,眼神清冷,裡面沒有半點男女之情。
“你覺得呢?”
阮浮玉扯了扯唇,似笑非笑。
“蘇幻,你真夠無情的。
“實話告訴你,是,我的確差點入了宮。
“可我為了你,反悔了。
“我寧可成為部族的叛徒,也要和你在一起,今晚那些殺手,就是那幫老東西派來殺我的,你看,我已經無家可歸了,好弟弟,你不能不要我......”
她可憐兮兮地望著鳳九顏,眼中溢位濃濃愛意。
鳳九顏此時洗淨了手,用棉布擦乾了,動作不疾不徐,透著股遊刃有餘的從容。
她直截了當地問。
“他們要你入宮做什麼。刺殺皇帝嗎。”
屋內的血腥味散不儘。
阮浮玉眼神幽涼,定定地注視著鳳九顏。
“你怎麼知道的。”
她還是有些心虛的。
畢竟蘇幻是個忠義之士,不會叛國背主。
見已瞞不過,她乾脆直說。
“蘇幻,你别怪我。
“是部族裡那幫老傢夥,他們要我殺了南齊皇帝。”
鳳九顏也猜到了。
她淡淡地問。
“理由是什麼。”
阮浮玉臉上流露出諷刺的笑。
“近兩年,南齊的士兵屢屢侵犯南疆,抓走女子做軍妓,殺了不少男子。而你們這位皇帝,本就惡名在外,不殺他殺誰?
“蘇幻,你也是仁人義士。
“這樣的狗皇帝,當真不能反嗎!”
鳳九顏沉聲道。
“殺他,不行。”
阮浮玉還要繼續說什麼時,卻突然看到,鳳九顏的左手虎口處,有一枚牙印......
她的眼神猛然一涼。
“那是......什麼!”
她直勾勾地盯著那咬痕,彷彿一隻被侵占領地的獸,強烈的不滿、質問。
鳳九顏面上鎮定。
“小事。”
“是誰的牙印!誰咬的你!”阮浮玉卻像發瘋了一半,衝著她怒吼。
除了她,沒人可以碰蘇幻!
鳳九顏深諳阮浮玉的脾氣。
若是說實話,阮浮玉定然會失控。
她謊稱:“狗咬的。”
阮浮玉半信半疑。
鳳九顏迅速扯開話題。
“他們送你來弑君,可有想過你如何全身而退?
“朋友一場,我不希望你做無謂的事。
“南境的事情,我來想法子。
“這趟渾水,你蹚不得。”
她這麼說,阮浮玉的情緒才平和下來。
後者臉上冒出滿足的笑容,還有一絲癡迷。
“我就知道,你在意我,捨不得我有危險。”
鳳九顏留下一瓶藥,放在床頭櫃上。
“房錢我已經付了。這幾日,你便在此養傷。”
阮浮玉彷彿才感覺到傷口痛了。
“你這就要走了?不留下陪我嗎?”
“嗯。你若有事尋我,便差人去平安當鋪傳話。”鳳九顏說完便走了,沒有絲毫留戀。
阮浮玉側頭看著那門的方向,視線久久沒有收回,暗藏殺意。
她怎麼覺得,蘇幻揹著她有人了?
留下那種牙印的,怎麼可能是狗。
她隻是瞀視,分不清顏色,不是眼瞎!
敢碰她的男人?等她傷好了,定要揪出那個不要臉的賤人!
與此同時,紫宸宮。
半夜,蕭煜還在伏案批閱奏摺,忽覺一陣陰風迎面吹來,微涼。
不多時,陳吉進來複命。
“皇上,那南疆女子被人救走了!”
蕭煜頓生冷意。
“誰救走的。”
“屬下沒有看清,但,屬下查到那南疆女子的身份。她就是蘇幻的紅顏知己,‘赤魅仙’阮浮玉。是以,屬下猜測,救走她的人,或許和蘇幻有關。”
蕭煜用硃砂筆,在奏摺上寫了個“殺”字。
他的語氣透著漫不經心的慵懶。
“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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