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安靜下來。
沈辭書亦朝這邊看過來。
四目相對,女人眼裡閃著淚光。她不相信,自己的愛人會背叛自己,會設計讓她出現在這一幕面前,隻為讓她難堪,
林墨濃的嘴唇,不住顫抖。
那一句為什麼始終沒有問出口,若是問出口也是自取其辱,她後退一步低道:“抱歉,我走錯包廂了。”
趙家人遲疑不定。
趙靜婉坐不住了——
前天她才警告了林墨濃,她嘴上說要離開但背地裡又勾搭她的丈夫,還鬨到她這個正室面前,何況她的父母還在跟前......
林墨濃想跟她宣戰嗎?
“林小姐。”
趙靜婉把人叫住,她起身走到林墨濃的跟前,神色是愛人被奪走的狠戾,她一揚手狠狠地扇了林墨濃兩個耳光,她罵道:“賤人,逢人就張腿的賤人。”
平常,她大概沒有少在孩子面前說。
沈晨和沈曦也圍過來,一個勁兒地嚷嚷:“壞女人!壞女人!搶爸爸的壞女人。”
林墨濃的小臉,被打到一邊。
精心挽起的發,被打得散亂,實在狼狽不堪。
那個拿阿黛臍帶血救活的孩子,還拿東西打她,一個勁地叫她壞女人......
是啊,
她是壞女人,
她若不是壞女人,她怎會跟沈辭書搞在一起?
她望向昔日的愛人,他的面上除了冷漠再無其他,彷彿她挨的兩個耳光和那些羞辱全是他算計好的......
對啊,是他算計好的!
阿英都知道的道理,她怎會不懂,男人真心愛你怎會捨得讓你委屈?從頭到尾都是他的報複吧,今晚更是一出精心布的局,隻為了讓她難堪、讓她羞辱。
一瞬間,林墨濃心如死灰。
她再看昔日愛人一眼,而後便慢慢地打開包廂的門,一陣穿堂風吹過刺骨的冷,但明明她今晚穿得厚實,為何四腳百骸都是冰涼的呢?
過道儘頭,窗戶打開了一條縫——
風從那裡來......
林墨濃慢慢地脫掉身上的聖誕套裝,扔在深色的地毯上,她記得那年他伏在她耳邊說:你穿紅色好看,像是單純的小鹿。
今晚,她穿這一身是討他歡心!
沒有必要了!
沈辭書將她永遠地釘在恥辱柱上,阿黛有她這樣的一個媽媽以後也會抬不起頭來,倒不如,倒不如她死了乾淨......她想喬太太會管阿黛,會給她一個前程似錦。
刺耳寒風,一嘯而過。
風裡,彷彿有千軍萬馬,那些駿馬的嘶鳴聲像是要帶她去遠方,一個沒有羞辱的美好地方,那裡山清水秀,那裡藍天白雲。
那裡,沒有她的愛人!
一抹純白,從窗戶一躍而下——
她沒有一絲猶豫,
她在風中飛翔的時候,她在想,終於自由了......
純白落地,變成一抹鮮紅。
猶記得,在她最鮮活的年紀,她對她的沈先生說【我喜歡沈先生,我想跟沈先生一生一世。】
這一生,她做錯過很多事情,
隻有愛一個人,沒有錯......
她在生命最後的幾秒,猶在想,阿黛還沒有見過她的父親......
遠遠的,傳來阿英的聲音。
【林小姐。】
是阿黛餓了麼,阿黛,媽媽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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