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策生就英挺高大,又如白鶴青鬆般利落修長,不笑時陰翳冷漠,笑起來又朗眉星目,俊美至極的面容,再一雙冷冰冰殺人鳳眼,似笑非笑,既讓人想靠近,又害怕離他太近被傷。
那名女子也有些怕元策,明明剛才在大殿上,他的手還肆無忌憚的搭在她的身上,笑著飲下她送去的酒,時不時還逗弄說笑兩句,偏偏宴散的時候卻像是翻臉不認人,再未有一個眼神送過來,獨自撇下她就走了。
要不是皇帝讓她跟上去,她也隻能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兒。
她大著膽子往前走了一步,可憐兮兮的含淚:“聖上將我賜給將軍做妾室,往後我就是將軍的人了,還請將軍收容了妾。”
她從前本也是被千嬌萬寵長大的公主,誰能想千裡迢迢來大虞,雖逃過了做老皇帝妃子的命運,但眼前人顯然對她並沒有多少喜歡,她頭一回對自己的美貌產生了懷疑。
元策頗有些不耐煩的皺眉,這個不比平日裡尋常賞的普通女人,這個是皇帝特意賜給他當妾室的,還真有些不好隨意打發了。
這會兒他站在宮門口,一拉韁繩上了馬,側頭對鳴鶴道:“叫兩個侍衛送她去侯府裡安頓著。”
順帶也好讓母親不再往他房裡塞人了,也算這個女人有些用處。
說著元策一揚馬鞭就絕塵而去。
鳴鶴看看自家將軍這半點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倒是可惜了這麼漂亮的人。
他忍不住往那樓蘭公主身上看去,怎麼看,比起侯府三姑娘也不差的呀。
不過他也沒多想,叫來兩個侍衛,讓人好生將人送回侯府去,這才也騎上馬去了。
這頭元策回了侯府,進了觀鬆居一踏屋去就打算沐浴。
隻是當他路過內室發現爐火冷冰冰的,不由頓住步子,皺眉招來屋內伺候的丫頭問:“她今夜沒來?”
尋梅一聽就知道二爺問的是誰,連忙上前去道:“今兒聽說臨春院出了大事,說是三姑娘上午不知怎麼嘔了血,二老爺還叫人去請了郎中來看的。”
“今夜戌時時,奴婢看三姑娘沒來,就過去看了一眼,怕三姑娘忘了,臨春院的月燈說三姑娘還昏著沒醒,奴婢這才……。”
隻是她的話還沒說完,隻見面前一道風過去,再回神,就是元策大步離去的背影。
臨春院內,薑稚衣夜裡睡的並不安穩。
她又夢見了一場大雪,她蹲在西屋前燒爐子煎藥,可是那藥怎麼煎都是白水,有人的聲音在她耳邊一遍遍說:“沒用的,你孃親就快死了。”
她捂著耳朵喊回去:“我孃親才不會死。”
“我孃親才不會死!”
捂住耳朵並不能捂住那道惱人的聲音,他依舊在她耳邊喊:“你的孃親快要死了。”
“你很快就沒娘了。”
薑稚衣努力想要看清是誰在說話,她跑去院子裡仰頭看著天上白茫茫灑下來的雪,一低頭面前卻忽然露出一張正獰笑的臉來。
薑稚衣刷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她茫然的看著面前的錦被,顫抖的心跳仍舊噗噗直跳著,那張臉一直也忘不掉。
又長長吐出一口氣,她疲憊的閉上眼睛。
元策坐在床邊靜靜看著薑稚衣蜷縮成一團的背影,烏黑的長髮柔順乖巧的垂下來,也隻有她身上溫和的淡香,能讓他想要這麼心猿意馬的主動靠近一個女人。
他眼神落到她顫抖的睫毛上,顯然睡的並不好,那眼下的陰影帶著疲憊,不然她剛才就能發現他了。
元策將安神香從薑稚衣面前輕輕帶過,沒一會兒睡得並不安穩的人就睡得更沉了些。
他低頭看著薑稚衣月白領子上的血跡,雖隻斑駁幾滴,但在見慣血腥的元策的眼裡,頭一回覺得這血色刺眼。
又躬身去看薑稚衣的臉,常含雨意雲情的臉,元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她有些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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