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解釋了,說另外一件事!”薛冰打斷了他的話,問道:“那兩百萬你怎麼解釋?”
陸捷道:“哦,那個也很好解釋,是縣裡有家大型企業的資金鍊出現問題了,再不挽救很可能倒閉,老闆找到我求救,我不能見死不救,就讓陶躍進轉了兩百萬過去,等他們企業恢複盈利了,再還回來。”
薛冰玩味的笑起來,道:“陸捷同誌你真是仗義呀,自己揹負著截留儲戶存款的汙名,熱心支援縣裡企業的經營發展,這樣的好縣長我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陸捷讓她說得老臉一紅,坐回椅子上,道:“不管怎麼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於公心,沒有半點私心。不信的話薛書記你可以向市裡反映,看看市領導怎麼說。如果市領導也認為我做得不對,要處分我,那我也認了。”
薛冰暗暗鄙夷,心說你倒不傻,知道市委書記高紅光會護著你,所以就以退為進,主動讓我向市裡告狀,進而由市裡給你洗刷清白,可我也不笨,我是不會把這件事鬨大的,這次讓眾常委知道你是個什麼人了就行了,等縣局那邊掌握了明證,再判你的死刑,道:“我才沒興趣向市裡反映,我隻想解決隱患。”
陸捷點頭道:“行,我這就讓陶躍進把錢都發還給儲戶們,包括那借給企業的兩百萬,保證不埋下任何隱患。另外就此事,我再向班子遞交一份檢討,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薛冰道:“可以,就這麼辦吧。”
眾常委聽到這都覺得不可思議,薛冰好容易才抓到陸捷的錯處,而且特意召開了一場緊急班子會來對他明正典刑,結果鬨到最後卻是雷聲大雨點小,如此輕易就放過他了,這也太抽象了吧?
不過眾人又往深處想了想,慢慢也就明白了,薛冰的目的根本不是一棍子將陸捷打死,也沒法用這一棍子打死他,而是要揭露他的真面目,讓他當眾身敗名裂、威信掃地。
而她也成功了,經此一役,陸捷這個代縣長的聲譽一落千丈,再沒有了縣長應有的威信。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個貪婪厚黑、善於甩鍋、無信無義、虛偽奸詐之徒,以後再也沒人把他當回事了。
儘管他還是青山縣的代縣長,也能在政府那邊行使縣長的權力,但他在常委班子裡已經淪為了小醜。
陸捷自己也沒想到,薛冰會這麼輕易放過自己,呆呆的看著她,滿心的不敢相信,直覺她還藏有後招,比如調查那兩百萬所轉過去的戶頭的資訊,再給自己致命一擊,但不管怎麼說,至少眼下她是放過自己了,自己也有機會做出更多的補救,想到這立刻起身,道:“我不耽誤時間了,這就去補救。”
這時秦陽開口說道:“别忙陸縣長,我這邊還有一段公案,不知道跟你有沒有關係?”
陸捷冷不丁打了個激靈,直覺他要說富金礦業的案子,不敢讓他說出來,卻又不能不讓他說,強自保持鎮定,道:“什麼公案?”
“縣裡有個老闆叫徐征,四年前他為了侵占我縣黃崖鎮的一座金礦,派人製造礦難事故,導致一名礦工死亡,好給相關部門查封那座金礦的正當理由,然後又殺害金礦老闆楊建海並拋屍,佈置成他畏罪潛逃的樣子,最後再夥同某縣領導成功收購了那座金礦。”
秦陽語氣平淡的簡述出來,眾常委卻都聽得驚心動魄。
董承祿倒是已經瞭解了這個案子,見秦陽當面質問陸捷,手心裡暗暗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陸捷聽完想都不想就搖頭道:“這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還很忙,你就不要浪費我時間了。”說完起身走向門口。
秦陽大聲說道:“當年負責對外承包那座金礦的縣領導,就是你!那座金礦本來已經枯竭,忽悠楊建海買下的人也是你!沒想到楊建海收購後發現一條新礦脈,不僅沒賠,反而還要大賺,獲悉這個情況後想要從楊建海手裡收回金礦、卻被拒絕、由此授意相關執法部門對金礦進行打壓的人更是你!而徐征跟你也不是外人,是你的乾哥哥,你還敢說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
除去薛冰、董承祿之外的一眾常委,聽了這番話愈發心驚,齊刷刷將視線投到陸捷後背上。
陸捷已經走到門口,手都握到門把手上了,聞言停下,臉色陰沉的回過身,瞪著秦陽道:“你說話要負責任,當年我已經是副縣長了,怎麼可能親自負責對外承包一座金礦?國土局的局長負責還差不多!後面那些話更是無稽之談,我既沒打壓過金礦,也不是徐征的乾兄弟!哼,秦陽你一貫敵視我,一貫往我頭上扣屎盆子,你這樣是有不了好下場的,不信就走著瞧!”說完開門而出。
陶躍進還要發錢給儲戶們,也跟了出去。
秦陽冷鄙一笑,回過頭見眾常委都納悶的看著自己,道:“各位領導都聽見了,陸捷否認跟這個案子有關,就跟剛剛否認截留儲戶存款如出一轍。那他會不會跟剛才一樣被當面打臉,就請你們拭目以待。”
韓剛好奇地問道:“秦陽你說的這個公案,陸捷也參與其中了?”
秦陽轉目看向董承祿,笑道:“董局長,你說陸捷參沒參與到這個案子裡面啊?”
董承祿無趣的撓了撓鼻子,起身道:“你别問我,我不知道這個案子。你說話也要注意點,沒有真憑實據的話最好少說,否則就是汙衊,就是違法!”說完走了出去。
他和陸捷這一走,剩下的常委就都是薛冰這邊的人了,幾乎都可以信任。
因此秦陽放心大膽的對韓剛說道:“目前基本已有證據表明,陸捷參與到了這個案子裡面,其中的殺人情節他是否參與了還不清楚,但至少他參與了金礦的倒手以及經營。所以他這個代縣長已經當不久了,各位領導先有個思想準備。”
眾常委聽後無不大吃一驚,好嘛,前縣長陳維同下台還沒多久,頭上“代”字還沒去掉的陸捷就也要下台了?縣長這更換得也太快了吧?
當然人們很快就釋然了,因為以剛剛陸捷的表現,確實已經不配作為縣長了,他不下台反倒不對頭了。
歐陽文妤啟唇問道:“書記,那今天這個事兒,是不是該給予陶躍進處分啊?”
薛冰點頭道:“肯定要給,你回頭派人對他深入調查一下,他連這種事都乾得出來,以往肯定也沒少乾違法亂紀的事情,把他以往劣跡都深挖出來,最後給他一個總的處分。”
歐陽文妤點頭說好。
秦陽插口道:“之前陶躍進當招待所長的時候,傳出過一些桃色新聞,據說潛規則了幾個女服務員。此事連時任縣長的陳維同都聽說了,但好像沒怎麼細查。歐陽書記你可以讓人針對這件事深入調查一下。”
歐陽文妤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心說要查桃色事件也是先查你這個小流氓,我作為你的上級領導,而且跟你認識還沒多久,你就已經敢隨便碰我屁股了,可想而知你以前肯定禍害了不少女下屬女同事,别讓我查出來,不然我非得處分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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