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容貴妃態度恭敬。
“皇上,貴妃姐姐手下的人最是細心,又怎會漏了這個香囊,況且先前也沒見到,隻怕是有人心裡有鬼不敢承認吧。”
淑妃瞧見皇上偏幫容貴妃和楚慕傾,心裡頓時就急了,她在宮中浸淫多年,如今驟然失勢,手上的權利也被德妃那個賤人拿去了,今日這局已經布好,又怎麼能看著楚慕傾逃脫,她一定要讓楚慕傾在眾人面前身敗名裂,也好告慰昭樂在天之靈,況且楚慕傾若是出了這樣的醜事,容貴妃又如何能獨善其身。
“淑妃,你這是何意?”皇上的話裡已經有了警告之意。
淑妃卻像是沒聽出來一樣,直直的看向楚慕傾,問道:“縣主瞧著香囊不眼熟嗎?那樣的針法,同小公爺腰間的香囊可謂是如出一轍,聽說縣主同蕭二少爺一向交往甚密,不知從前蕭夫人是否想過親上加親?”
“你胡說什麼?”定國公夫人直接站了起來,眼中滿是怒火。
“淑妃娘娘也是女子,又如何要說這些毀壞女子名節的話?臣婦對天起誓,慕傾同蕭二少爺清清白白,若有虛言,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二夫人直接起身,氣的聲音裡都有些顫抖。
“嬸孃!”楚慕傾喚了一聲。
楚慕傾起身,向皇上行了一禮,聲音輕緩卻有力:“陛下,淑妃娘娘和劉側妃所言,臣女半分不敢認,雖不知她們二位為何如此說,但那香囊,並非臣女所做。”
“你自然是不敢認的。”淑妃冷笑一聲。
“認什麼?”
有張揚桀驁的聲音傳出來,顧宴辭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卻粹了冷意,他伸手幫楚慕傾理了理臉頰邊的碎髮,讓她重新坐下,而後大步走到了蕭元景身邊,拿起那個香囊,隨後又輕輕扯下自己腰間的香囊。
他甚至沒有多看那個多出來的香囊一眼,直接大步走到了皇上身前不遠處,將兩個香囊遞給了吳培。
吳培趕忙雙手接過,心中想著今天這都是什麼事,好好的慶功宴鬨成這樣。
等吳培將香囊擺放在皇上面前,皇上蹙著眉瞧了一眼,容貴妃坐在皇上不遠處,也抬眼瞧了瞧,隨後輕笑一聲,開口道:“德妃妹妹,你瞧這香囊。”
德妃原本一直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聽見容貴妃的話應了一聲,皇上直接讓吳培將香囊拿去了德妃那兒,德妃拿起兩個香囊,比較的看了一眼,隨即放下,溫聲說道:“陛下,這香囊的花樣倒也都是常見的,隻是這布料,小公爺這枚香囊用的是黎光緞,京城中好些人家都愛這布料,倒很是常見,不過這另一枚,若是臣妾沒有看錯,是秋水緞。”
“秋水緞?”
“正是,這秋水緞是海州送來的,也就一兩匹,前些日子孟麗容生辰,臣妾便做主送到她那兒了。”
孟麗容便是寧遠將軍府那個庶女,如今她正得寵,今日的宴會自然也來了,原先她隻坐在一旁看戲,直到德妃說出秋水緞,這才有些不安。
“陛下,德妃娘娘確實將秋水緞送給了臣妾,隻是臣妾自己並沒有留下,第二日就讓人送去了姑母那兒。”
這好好的,香囊怎麼就是秋水緞做的,若不是她一點都沒留下,此事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說的姑母就是淑妃,皇上聞言又看向了淑妃,臉色陰沉,瞧著心情就不好,畢竟好好的慶功宴鬨成這樣,換誰都會覺得糟心。
淑妃聽見秋水緞就兩眼一黑,劉氏那個蠢貨,當時她為了讓劉氏幫她辦事,便順手將秋水緞給了她,誰成想那蠢貨竟然直接就用秋水緞做了香囊。
蠢貨!
淑妃簡直想罵出來了。
“陛下,琳兒確實將秋水緞送來了臣妾這兒,隻是這香囊為何是用秋水緞做的,臣妾就不知了,或許是有其他人也有這秋水緞吧。”她正了神色,解釋道。
她話裡直指並非隻有她一人有這綢緞,楚慕傾或許也有。
“淑妃妹妹言之有理,不過竟然事情已經到了這裡了,也為了平悠悠之口,妹妹不如將你那兒的秋水緞拿出來,便是做了什麼,總的布料也是不會變的,妹妹,你說是嗎?”容貴妃開口。
“淑妃,若是東西還在,拿來便是。”皇上看著淑妃說。
如今這是慶功宴,顧宴辭是功臣,今日之事直指他的夫人還有定國公府的蕭二,若是不能查出個理所當然,那寒的不僅是顧宴辭的心,更是兵士的心,皇上隻能如此。
“陛下。”淑妃張了張嘴。
“我前些日子還瞧見劉側妃穿了秋水緞,我也不知是不是,不過同側妃娘娘交好的孔小姐是這麼說的。”李凡霜坐在李夫人身邊幽幽開口。
“凡霜。”李夫人嚇了一跳,連忙低聲喝道。
不過李凡霜的話還是被大家聽見了,今日這些賓客瞧見了這樣的事,瞧著事情不斷反轉,如今又聽見了李小姐的話,再結合前面的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也瞧見了,可好看呢。”
有對楚慕傾印象比較好的小姐開口,憑著她們同明惠縣主的相處,覺得她並非是那等會同别人有私的人。
“顧小公爺先前都沒瞧那香囊,卻又像是知道那香囊的問題一般,這又是為何,難不成顧小公爺早就知道布料的事不成?”
劉側妃又開口,不管如何,淑妃都是她婆婆,況且此事是她幫著淑妃做的,她也逃不了乾係。
顧宴辭瞧都沒瞧她,隻隨意道:“我相信我夫人罷了,況且我覺得陛下慧眼識珠,有問題陛下一定能瞧出來。”
皇上被顧宴辭這話逗笑了,搖了搖頭:“你這小子,你放心,今日之事朕定然會查個明白,不叫明惠受了委屈。”
楚慕傾起身,同顧宴辭一起向皇上行了謝禮。
有皇上這句話,此事才算告一段落,宴席繼續,不過誰都沒了心思,隻等著到了時間快些出宮才好。
楚慕傾一直微微垂眸,在外人看來,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大家也能理解,誰遇到這樣的事都是要委屈的。
顧宴辭湊到楚慕傾耳邊小聲說:“我演的好不好?”
楚慕傾面上表情不變,手指卻戳了戳顧宴辭的手心。
“顧小公爺實在不一般。”
“過獎過獎。”
蕭元景也拖到現在才去換衣裳,他離開之後不久,有另一個人也偷偷溜了出去。
嘉陽縣主覺得那大殿裡簡直喘不過氣,便帶著丫鬟往禦花園走,準備散散心。
“縣主,奴婢瞧著蕭二公子和公主都是不願意的,皇後孃娘也不願意,此事肯定是成不了的。”丫鬟在身旁小心翼翼的說,她們縣主就是當局者迷。
“關我什麼事,我巴不得他成親呢,這樣日後就沒人來煩我了。”
“蕭元景煩死了!”
兩人走著走著便到了假山旁,嘉陽縣主伸出腳踢了假山一下,下一秒被疼的紅了眼。
“他真的煩死了!誰管他成不成親!”
隻是說著說著卻啞了聲音。
“他那把破扇子,回去我就剪了!誰要他的扇子,誰管他成不成親啊!”
“誰要他的扇子啊...誰要啊...”
她慢慢蹲了下來,從小嬌生慣養,通曉禮儀的小縣主,第一次不管不顧的抱著自己的腿蹲在假山旁,垂著頭輕聲啜泣。
“不娶她。”
有人歎了口氣,蹲在了她身前。
嘉陽縣主被嚇了一跳,猛的抬頭,此刻太陽已經落下,月牙掛在半空,禦花園早早就有太監宮女掛了燈籠照明。
朦朧燈光下,蕭元景看見面前的人紅了眼,臉頰上還掛著淚珠。
他伸手幫她擦了擦,大拇指摁在她的眼尾,微微前傾,眼中情緒交雜,最終都化成了心疼。
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之前我罵沈予淮顧忌太多,但我自己又何嘗不是,我蕭家前路未明,便是我心中再想娶你,卻依舊擔心將你拖入這亂局之中,嘉陽,我很抱歉。”
他如今已是籠中鳥,看不清前路,但嘉陽不同,她是千尊萬貴的縣主,是要富貴平安的過一輩子的。
他不忍心。
嘉陽紅著眼看他,隨後伸出雙手摟住蕭元景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脖子上,蕭元景感受到脖子處的熱意,隻覺得心都在發顫。
“我其實一直不太聰明,母親讓我學的我都學的不好,但是我幼時就敢和昭樂打架。”
蕭元景輕笑一聲。
嘉陽縣主吸了吸鼻子,“我是想說,我是個很勇敢的人。”
其實她不是什麼都不知道,隻是她一直是個勇敢的人。
她並不怕。
蕭元景環抱住她,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應了一聲:“嗯,是我錯了,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將此事解決,然後去提親,放心,很快。”
嘉陽仰起頭,望進了蕭元景的眼中,她彎了彎眼睛,心裡的煩悶已經消失,自小學習的禮儀告訴她現在於禮不合,但她這一生,總是為自己而活,至少此刻她是高興的。
嘉陽眨了眨眼睛,用蕭元景的袖子給自己擦了擦眼淚。
蕭元景扯著自己的袖子,望著面前的人,無奈的笑了。
“好擦嗎?”
“嗯嗯。”
“下次還擦嗎?”
“嘿嘿。”
“笨不笨,下次不讓你哭了。”
那扇子是他與他大哥打賭贏來的,說著要送給未來的夫人。
將扇子給你的那日起,便想讓你做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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