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很壞。
裴儉派來的侍衛頭領叫林拾,即便拿出丞相令牌,得到的答覆依舊是不能出城。
因為難民圍城,城外是數之不儘的流民,一旦開城,後果難料。
是以官府下令封鎖城門。
念兮他們又往其他幾處城門趕,無一例外,想要出城的人越來越多,然而每一處都城門緊閉。
不得已,一行人又回到老宅。
也不知道這城門會封到幾時,訊息也遞不出去。
念兮當即命人出去大量采買。他們不過客居,老宅中並無多少米糧嚼用,萬一封城日久,他們一行人的生活便是問題。
索性念兮準備及時,等到封城的
“裴儉,我阿孃也病了。”
或許人真的隻有在親近的人面前,才會展現脆弱,方才念兮能鎮定遣散仆從,這一刻她已經毫無章法地哭泣起來。
“我帶了太醫過來。”裴儉撫著她的頭,安慰道,“沒事的,别怕。一定能治好。”
裴儉這次來,的確帶來了大量的藥物和大夫。
他將念兮安頓在自己身旁,隨即開始有條不紊地安排事務。
失去聯絡的一個多月,裴儉度日如年,如今好好見到念兮,他仍舊不能安心,非要親眼見到心下才踏實。
金陵知州隱瞞時疫不報,導致疫病蔓延。便是黃河沿岸,最初發現疫病的州府,也不如金陵城的疫病這般來勢迅猛,病死無數。
裴儉原先還不清楚金陵的情況,是給念兮的信送不出去,才意識到嚴重性。
好在最初發現疫病的地方,有大夫發現能退燒緩症的藥草,除了金陵,其他地方時疫已經得到有效控製。
裴儉將一應事物都安排完,下屬各自領命忙碌,已是夜深時分。
這時他才真正停下,喘一口氣。
念兮倒了杯熱茶遞給他。
裴儉接過茶,手卻握住她的沒有放。
兩人其實都有許多話想說,可當真見到面,卻又覺得什麼也不必說了。
要說什麼呢?
風陵渡口分别時,尚是初秋,再見已是冬日。
念兮想起在珍寶閣,他在發現有墜物時,
那個不會說甜言蜜語的裴時章。
那個愛她勝於生命的裴時章。
他會在她最孤獨無助的時候,來到她身邊,摟她入懷,溫柔地安慰她,一切都會沒事。
她也能夠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發泄情緒,哪怕是對父母也做不到如此。
他們糾纏了半生。
命運早已交融。
裴儉怔住了。
他能感覺到念兮的矛盾和掙紮,徘徊和猶疑。
他環抱住她的腰肢,將頭貼在念兮柔軟的腰肢上,“念兮,沒關係,不用著急。”
“我總會在原地等你。”
“我的心永遠都不會改變。”
“不要因為我的到來而感到為難。沒關係,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你總會看到我的誠意。”
“犯過一次的錯,我永遠都不會再犯了。”
“你若不肯,我絕不會勉強你。”
念兮抹掉眼淚,輕聲笑起來。
這個狡詐又陰險的男人啊。
嘴裡說的與實際做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裴大人,你既要給我時間,現在這樣又是做什麼?”
裴儉一頓,原本鬆鬆攬著她腰肢的手開始收緊,很不要臉道,“早晚都要和好,我先練習一下,省得到時候不會抱了。”
“就當是預支。”
念兮低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地,俯身環住他。
裴儉幾乎傻掉了。
他像是落進一個柔軟的夢裡,馨香,甜蜜。
他不敢相信這一刻的真實。
他從她的懷裡仰首,盯著念兮看了許久,久到念兮感到臉紅。
裴儉才終於出聲,聲音中還帶著顫抖,“我怕是一場夢。”
短短幾個字,念兮能從中聽出他滿懷的驚喜與激動,她嗯了一聲,想要說些什麼應景的情話,這一刻卻有些詞窮,隻能務實道:
“不是夢。”
“證明一下。”
不等念兮再問,裴儉已經膽大包天地直起身子,一手托著念兮的後腦,深深吻上去。
甜蜜而芬芳。
他的念兮真的回來了。
唇齒勾纏,裴儉深深陶醉其中。
“念念,我愛你。”
這世上的愛有很多。
可裴儉的愛,隻是弱水三千的一瓢,萬千道路中的一途。
執迷不悔,至死不渝。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