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接受,他不願接受。
他什麼都沒有了,他隻想要喬吟的愛,哪怕隻是一點點也行。
現在換成他了,他沒有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陸瑾之不停的搖頭,猩紅著眼睛看著謝遇安身後的喬吟。
“阿吟,能不能别不要我?我不能沒有你
喬吟迎著他的視線,她無法否認,曾經的最初,她確實對他動過心。
可那一點點動心,早己在他一次次的冷漠和拒絕中消磨乾淨了。
她雖是為了任務攻略他,可沒做一件傷害他的事,就算是中途撤離,她也不欠他什麼,更不需要對他負什麼責。
“陸瑾之,我愛謝遇安
喬吟接過謝遇安手中的喜帖,遞給了陸瑾之。
“有空,來喝我們的喜酒
陸瑾之怔怔看著她,眼淚不知不覺地滑落出眼眶,“阿吟,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
他像是個溺水的人,尋求著最後一根浮木。
陸瑾之這個樣子真是可憐至極。
但喬吟堅決的搖了搖頭,“不能,因為這對謝遇安不公平
陸瑾之不願接喜帖,喬吟也不強求,收起了喜帖,轉頭挽著謝遇安的手。
“走吧,我們回家
喬吟拉著謝遇安轉身離去。
二人進了門,便見喬默和碧珠還有望山,三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大門後面。
“你們躲在這乾嘛?”
喬默訕訕道:“沒什麼,就是看那陸瑾之在門口等半天了,我們怕出事,一首在這看著
喬吟不解,陸瑾之來了半天,喬默竟然不趕人,還在這偷偷看著?
一旁的望山朝謝遇安稟道:“將軍,今日百官上書要求嚴懲行刺太子的三皇子,三皇子被廢為庶人,關押候審,連帶著國公府爵位被奪,陸氏全族不得入仕
不得入仕?
那豈不是陸瑾之唯一的希望也被掐滅了?
喬吟轉頭看向大門外,大門外隻有一個失魂落魄的影子,拖著踉蹌的步伐,一點一點淹沒在黑夜裡。
謝遇安一首默默注視著喬吟的神情,若是半月前,他一定十分彷徨和不安,害怕她會再次動搖。
可現在,他十分確信,喬吟心裡隻有他一個。
“要拉他一把嗎?”謝遇安問道。
喬吟收回視線,搖了搖頭。
“我尚且還需要你的照亮,如何去做别人的光?”
……
陸瑾之從喬家離開,踩著積雪,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他不知道要去哪裡,夜色暗無天日,就好像他的未來一樣。
往日的縱馬放歌,如過眼煙雲一般,忽地就煙消雲散了。
此前還有一份責任支撐著他,如今卻己經是心如死灰了。
連最愛重她的喬吟都棄他如敝履了,别人定是視他如笑柄。
前二十年過的太放肆,所以後半生要嚐盡所有‘愛而不得’嗎?
他的人生好像一個笑話呀。
他還活著,卻己經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陸瑾之望瞭望眼前平靜的河水,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河水沒過他的腳,冰冷刺骨,他卻渾然不覺。
一步一步往前,膝蓋,腰腹,胸口,再往前一步,河水就能沒過他的肩頭。
陸瑾之閉上眼,抬著己經麻木的腳往前邁出了最後一步。
他要解脫了。
冰冷的河水嗆入他的口鼻,窒息感緊隨而至。
就在他要放任自己沉下去的時候,他的後頸被人拉住,一股蠻力將他強硬地拉回了岸。
陸瑾之躺在地上,呆滯地望著將他拖上岸的男人。
“為什麼要救我?”
陸易之撿起地上的大氅蓋在自己身上,冷笑道:“死了多沒意思,讓你活在絕望裡才爽呢!”
大雪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雲散月現,淡淡的月光落在兩人有些相似的眉眼上。
陸瑾之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讓我死吧
“我救你,隻是為了償還當年斷指你偷偷送我的藥。我不欠你了,你若想死,隨便
陸易之裹緊了厚厚的大氅,轉頭大步離去了。
陸瑾之躺在地上,側頭看著陸易之越走越遠的身影,茫茫黑夜裡,很快便隻剩下他一個人。
陸瑾之忽地失聲痛哭起來。
原來,他犯的錯,不是從失去喬吟開始的,是從十歲那年,他隻為一句‘嫡庶尊卑’就輕易疏遠陸易之開始的。
明明,他們也是無話不談的玩伴,是血脈至親的手足。
他每次都在犯同樣的錯,每次錯失的都是待他最真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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