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明天再過來。”

他朝老夫人見禮，又看了蘇棠一眼，這才轉身走了。

蘇棠的目光卻一直落在他身上，等他不見了影子才收回來，眼眸一垂，落在了自己指尖上，先前的預感好像是真的，老夫人非要留下，大約是有什麼話要和她說。

她深吸一口氣：“老夫人......”

“有句話要囑咐你，”老夫人忽然拍了拍她的胳膊，“京中最近不太平，那邊也頻繁過來鬨騰，我這老婆子力不從心，好在你是好起來了，多替我盯著些。”

蘇棠一愣，她以為老夫人會詢問她這些日子的去向，問她的清白，或者更冷血一些，會警告她别因為蘇家的恩怨，牽扯到秦峫。

可沒想到她竟隻字沒提，話說得這般自然而然，彷彿她真的隻是生了一場很久很久的病而已。

“老夫人......”

她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開了個頭便頓住了。

“我這把年紀了，旁的不說，看人倒是有一套，”老夫人慈和地摸了摸她的手，“我信你是個好孩子，别的你和茂生不說祖母也不問，咱們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了最要緊。”

蘇棠越發說不出話來，隻好反握住了老夫人的手。

紅杏將厚厚一摞冊子遞過來：“這些都是咱們府裡這些日子來往的人情，姑娘得空多看看，還有府裡發生的事，奴婢都事無钜細記在了上頭。”

蘇棠連忙道謝，卻也有些茫然，這些事需要這麼急嗎？

“姑娘不知道，國公府那位崔夫人最近來的可勤勉，由頭一次比一次冠冕堂皇，一心想著見你呢，咱們怕是也攔不了多久了。”

蘇棠對此有所耳聞，一聽就明白了過來，崔氏自從在順平公主府見過她後，就仍舊懷疑她的身份，知道側妃被蘇羅氏算計流亡海外，就迫不及待的想來驗證。

若是沒在府裡發現她的影子，她就能借題發揮，狠咬秦峫一口。

至於她有沒有想過自己會金蟬脫殼回來......大約是沒想過的，京中人對女子名節十分看重，即便存在這個可能，她也不會覺得秦峫願意再接受她。

“我會好好記的。”

老夫人憐惜地摸了下她的臉，“歇著吧。”

話音落下她帶著紅杏就要走，蘇棠有些詫異：“您不留下嗎？”

老夫人抬了抬下巴：“我是看那個混小子不順眼，故意折騰他呢，整日不著家，我這都幾日沒見他了？今日就是給他個教訓。”

蘇棠哭笑不得，哄了老夫人兩句，才將人送走。

洗漱後她回了床榻，忍不住滾了滾，說也奇怪，她在這裡住了也不算多久，可這床竟然有些讓人想念。

她抬手抱住枕頭，閤眼睡了過去，全然沒看見窗外，有道影子悄然摸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