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的手術已經做完，人在ICU，秦顏晚直奔重症監護室所在的秦層。

ICU家屬進不去，大姐和大姐夫也隻能在外面的椅子乾坐著，秦顏晚一眼看到他們，跑了過去：“阿姐！”

大姐已經哭成了淚人，看到她就撲上來，捶打她的肩膀：“你為什麼不接電話！你為什麼不接電話！”

秦顏晚被她推得後退了兩步，喉嚨微哽：“我不是故意的……媽到底怎麼樣了？”

大姐卻隻一味地哭，哭得秦顏晚也有些呼吸困難，她昨晚因為擔心秦父，本就沒睡好，現在後腦勺是一陣一陣地疼。

大姐夫也安慰不了妻子，帶著秦顏晚去了病房門口。

隔著玻璃，秦顏晚看到，媽媽的身上插滿了管子，幾台精密儀器在她的病床邊工作著，她戴著氧氣面罩，面罩上有一層薄薄的霧，那就是她還活著的微弱證明。

“……”

秦顏晚無法接受地搖了搖頭。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她前天給媽媽打電話，她還好好的，還說爸爸快出獄了，等他出來，要是媽媽的狀況良好，她們就請假一天，離開醫院回家，一家人在一起吃頓飯。

她們甚至還聊了要做什麼菜，菜去哪裡買，要讓誰下廚，一切都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變了樣？

秦母之前幾次病情惡化，秦顏晚都不知道，在她的視角裡，秦母就是突然之間，從能給她織圍巾織手套，變成現在這副，要靠機器維持生命，隨時會撒手人寰的樣子。

衝擊力太大了，她眼前甚至黑了一刹。

大姐夫歎氣道：“醫生說，媽現在的情況，就是卡在生與死中間，後續要怎麼辦，我們要自己做決定……如果不治了，就簽字，他們關掉這個機器，媽馬上就走了，沒有痛苦。”

“……”

秦顏晚手掌撐在門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

爸爸出事，她除了最開始慌亂外，很快就冷靜下來，畢竟最差的結果就是多坐一段時間牢，人還在的。

但媽媽出事……她出事就是永遠離開她。

她不行，不能接受，不能不治。

大姐夫又說：“顏晚，媽其實一直跟你姐說，就算她不行了也不要告訴你，她不想再拖累你了，所以她前幾次不舒服，才都沒有告訴你。”

秦顏晚睜開眼，她眼睛極黑，如同極夜那般：“……我去找陳主任。”

她離開ICU的門口，到家屬區，她掃見大姐身邊放著的袋子，裡面裝的都是秦母的東西，最上面是一條圍巾，秦母織給她的圍巾。

她到現在都記得，那天午後，她和媽媽在病房裡，一個理毛線，一個織圍巾的場景。

秦顏晚咬緊了後牙，直奔陳主任的辦公室。

陳主任等她很久了，直白地告訴她，ECMO也支撐不了秦母多久，因為她身體的其他器官，很快就會進入衰竭，如果其他器官衰竭，哪怕出現供體，也都來不及了。

“……這個時間是多久？”

“最長是三天。”陳主任說實話，“等了這麼久都沒有等到的供體，突然間想要，幾乎不可能，所以你們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人工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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