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顏晚回頭，看到一身黑色的男人走了進來，她挑眉：“顧總怎麼進來的？我守在門口的人呢？”

顧景曜含蓄道：“正跟他們的同行切磋拳腳。”

秦顏晚諷刺：“看來他們是技不如人，否則顧總也進不來。”

顧景曜沒說話，隻是從供桌上取了三炷香，在油燈裡點燃，秦顏晚看著，眼神漸漸冷卻。

顧景曜將三炷香舉到額頭，對著秦父秦母的遺像鞠了三個躬，然後便將香插進香爐裡。

不過下一秒，那三炷香都被秦顏晚拔出來直接丟在地上。

顧景曜頓了頓，看向秦顏晚。

秦顏晚冷道：“顧總該不會是受顧夫人的啟發，也享受身為殺人凶手，卻到被害者的靈位前耀武揚威的快感吧。”

顧景曜平心靜氣：“隻是聊表哀思，你不喜歡我不就做，他們是你的養父母，我沒有那麼惡毒的心思。”

秦顏晚牽動唇角：“聽說顧總從昨天晚上就想見我，現在還追到奉賢鎮來，到底有什麼事？”

她站在油燈和蠟燭邊，暖色的光映著她的容貌，顧景曜定定看著。

兩年七個月過去，她今年也才區區29，自然談不上什麼老去，隻是本就清冷有棱角的眉眼，被鍛造得更加鋒利和無畏無懼。

像一把開好刃的刀，已經是碰一下就要被割一手血。

顧景曜低聲：“沒什麼事，就是很多年不見你，想看看你。”

“不知道為什麼，顧總這麼‘深情’，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秦顏晚笑，“大概是當年看多了吧，這是你最慣用的招數。”

顧景曜也直白：“所以，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當年的事，找我們報仇吧。”

秦顏晚挑眉：“哦，是嗎。”

“你選穀梁佩作為第一個下手對象，是因為她當年收買照顧你媽媽的護工，差點把你媽嚇死。”（235）

當時秦母還沒換人工心臟，秦父在監獄打架差點被加重刑罰。

那個護工被顧夫人收買，故意告訴秦母這件事，導致秦母病情加重，住進IUC，用上ECMO，秦顏晚也因此不得不答應顧景曜，隻要給他媽媽最好的醫療團隊，她就回到他身邊。

這就是秦顏晚跟顧夫人的仇。

但估計連顧夫人都忘了，所以她直到被抓進警局，都想不明白秦顏晚為什麼要害她。

顧景曜低低道：“連這筆賬你都要翻出來算，我們這些害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更沒有好下場。”

秦顏晚輕描淡寫：“可能是我在國外呆太久了，對母語都生疏了，顧總說的中文我都聽不太懂。”

她不承認。

她不會授人以話柄。

顧景曜也不在乎她承不承認，隻是想跟她說說話。

“也不對，穀梁佩是第二。你第一個複仇對象是我父親，你不僅縱容穀梁佩對他投毒，還親自到醫院‘送’他最後一程。”

秦顏晚皺眉思索：“我有嗎？”

“你有。”顧景曜篤定。

“你抹去病房內監控的畫面，卻特意留下聲音，你是想讓我也聽聽我父親臨終前，那些儀器的警報聲，以及醫生護士的搶救聲。”

否則她大可以直接掐斷監控，卻偏要多此一舉，為什麼呢？

因為：“那些聲音，跟當年在曠野上，柳厭播放了我逼問你媽媽賬本的下落，她被我逼得心臟病發作的聲音，一樣。”（547）

當時柳厭為了刺激她，用車載音響播放了CD，讓她親耳聽到他是怎麼一步步逼問秦母，把秦母逼得昏迷不醒。

那些儀器的警報聲，這些年，她必然一日都不曾忘記過。

秦顏晚嘴角弧度猶在，隻是眼底冷冰冰。

顧景曜該誇她的：“以牙還牙，很好。”

——

*括號裡的數字是對應的劇情出現的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