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曜才收回視線，將那盤排骨推到她面前：“你昨天不是很喜歡？我讓他照著做。”

也就是專門點給她的，他沒打算吃。

秦顏晚抿了一下唇，舉起手裡的湯盅：“就算這是我們的交易，我還是要謝顧總，沒有你，我媽媽不會這麼順利。”

顧景曜輕一哂：“用我點的菜謝我？”

秦顏晚信口拈來：“回頭我請顧總吃飯。”

顧景曜目光掃過她，倒是也端起了湯盅，跟她“乾杯”。

“行，我記住了。”

……

吃完飯，秦顏晚主動收拾餐桌，又將碗筷拿到洗手盆洗。

她邊洗邊琢磨著，要怎麼合乎情理地開口，跟顧景曜說自己要回醫院看秦母？

等她組織好措辭，從廚房出來，顧景曜卻不在客廳，但書房亮著燈。

她不太好直接走人，隻得走過去。

顧景曜坐在辦公桌後，戴著藍牙耳機，面對電腦，音箱裡傳出一陣英語，應該是在開跨國開會。

秦顏晚心下一喜。

顧景曜抬眼朝她看來，她馬上指著門口，示意自己走……

顧景曜摘下耳機，握在手心裡，說：“先睡。”

說完又戴回耳機，沒有再分神給她。

“……”秦顏晚站了片刻，才緩慢地挪著腳步，去了臥室。

她坐在床沿，先發資訊給大姐，問她還在不在醫院？

大姐：“那個何秘書說我們不用醫院等著，反正有什麼事，醫生都會告訴我們，所以我們就回家了。”

大姐又補充：“而且小雨也找我。”

秦顏晚隻好回覆：“好。”

大姐又說：“手術都成功了，你不用擔心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秦顏晚說：“晚安。”

退出聊天介面，她看到沈素欽也給她發了訊息。

她昨晚問他回申城了嗎？

那會兒太晚了，他沒有回，直到早上才回的訊息，隻是她今天一整天都在等待秦母手術，沒心情去看手機。

這會兒點開，看到他說：“我們回來了，數據都采集完畢，水城的工作暫告一段落了。”

沈素欽：“顏晚，你現在在哪兒？你沒事吧？”

文字沒有情緒，但秦顏晚似乎能感知到他這段話裡的小心翼翼。

但不知道是因為，被她看到他的另一面，還是被他知道她又和顧景曜……

秦顏晚沉了口氣，打字：“我沒事。我媽媽病情惡化，今天做了手術。”

沈素欽回得很快：“手術順利嗎？”

“很順利。”

“那就好，你這幾天肯定親力親為守在醫院吧？既然手術完成，那就好好睡一覺吧，有什麼需要幫忙，隨時聯絡我。”

他又說，“項目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們已經處理好了。”

秦顏晚回了好。

可能就是接二連三的，有人喊她去休息、去睡覺，秦顏晚本來不想在東海岸過夜，在這一聲聲勸慰中，感覺一股極致的睏意，從天靈蓋蔓景到全身。

她這幾天雖然不是完全沒有睡，但睡的時間都很短，而且記掛著秦母的事，睡不深。

現在那根神經鬆懈下來，她闔上眼皮，幾乎是立刻就陷入了沉眠。

顧景曜開完會回到房間，是淩晨一點。

秦顏晚蓋著被子的一角，蜷縮在床沿。

他眼皮斂了一下，看了片刻，拿起手機到浴室，撥通了何清的號碼，將手機放在架子上，抬起水龍頭，接水，刷牙。

電話接通：“顧總。”

“秦顏晚她爸，從監獄出來了嗎？”

“還沒有。”

顧景曜嗬笑一聲，早說了，那些都是“三無產品”。

顧夫人前兩天答應她的事，到現在都沒有兌現，這跟讓秦父自己刑滿釋放有什麼區别？

他一句話：“明天把人弄出來。”

何清明白。

隻要秦顏晚聽話，他願意拉她一把。

掛了電話，顧景曜拿起牙刷擠牙膏，架子上的手機，卻又接進來一通電話。

這次是白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