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顏晚木然地坐著，無人知道她心裡想什麼。

等到柳厭笑夠了，她才開口：“第二個問題，搶走我媽媽人工心臟的那個小偷，是誰派去的？”

“應該是你吧？你一邊派人殺我媽媽，一邊讓殺手假扮我媽媽來刺殺我。”

柳厭擦掉笑出的眼淚：“後者，我是承認的。”

當時要不是顧景曜及時趕來，射了一箭，秦顏晚早就死在殺手的手裡了。（545）

他靠回椅背，又是一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模樣。

“當年到了那種地步，你馬上就要跑了，我們别無他法，隻能殺了你，否則等你跑了，積蓄力量，捲土重來，就像現在，對我們反攻，我們就很麻煩。”

“但是前者，”他搖頭，“我不知道，但不是我，真的不是。”

秦顏晚信他時至今日、事到如今，沒必要再否認自己做過的事。

那個搶走秦母人工心臟的電池的小偷，的確與他無關。

“是吳慈生派去的？”

柳厭搖頭：“他沒跟我提過這件事，應該也不是他吧，他當時的主要目標是你，他怕商時序接應你，放火燒了商時序的遊輪。”

秦顏晚道：“也不是沈徊欽。”

一來沈徊欽不像會做出這種事的人；二來倘若他做了，他今天不敢一直跟她提秦母如何如何。

選項一共隻有四個。

不是柳、吳、沈，那還能是誰？

“所以，還是顧景曜。”

秦顏晚閉上眼，緩緩重複一遍，“還是顧景曜……”

她也笑了起來，“你們講的故事再動人，也改變不了，顧景曜最終還是殺了我媽媽這個事實，就像顧景曜射殺我的那一箭一樣，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不可篡改的絕對真相。”

說什麼苦心孤詣、說什麼窮思極慮、又說什麼費儘心機、千方百計，精心策劃這一出出的戲。

結果有什麼區别？

她隻問殺人的是不是顧景曜！

秦顏晚睜開眼，眼底的血絲像被擊碎的玻璃。

“我媽媽一條人命，而你們用一句，‘他當年已經儘力保住你們母女了’，就想把一切都抹平，還大言不慚地說什麼，化乾戈為玉帛？真是可笑自己，做人怎麼能厚顏無恥到你們這個地步！”

柳厭過了片刻，無所謂地笑起來：“你說得對，我們這些人，都對不起你，都有錯，都該死。”

“我已經認了，你要是能多送幾個人進來陪我，我會很高興。”

……

秦顏晚從看守所裡出來。

桑杉第一時間上前：“小姐。”

秦顏晚剛才進去見柳厭沒讓她跟著——她這兩次跟對面的人見面都沒有讓她旁聽，桑杉心裡感覺不好。

尤其秦顏晚上車後，還吩咐：“今天的事，不用告訴商時序。”

桑杉觀察她的臉色：“小姐，您千萬不要被他們蠱惑，他們那些人，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無惡不作，他們的話沒有可信度。”

“如果他們有良心，當年就應該尋求和平的方式解決，而不是對秦家趕儘殺絕，他們現在哪怕是認錯，也不會是真心悔錯的，而是害怕您報複，所以才巧言令色地欺騙你。”

秦顏晚凝視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緻，緩慢地說：“你說得對，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有錯。”

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對她說過。

恬不知恥地想要和好……和好？怎麼和好？

“血仇”這兩個字在他們看來，好像隻是兩個文字，而不是顧家和秦家的家破人亡。

她不會原諒的，做他們的春秋大夢，她早就說了，他們必須跟她一樣痛，才算道歉。

秦顏晚的眼神變得尖利：“沈氏投資的那個科技公司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