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曜無聲看了片刻，才摘下頭盔，漠漠道：“克洛諾斯先生真是好福氣。”

秦顏晚一下看向他，眼神全是不滿。

顧景曜愣了一下，她是在因為商時序瞪他？

他抿住薄唇：“我並沒有傷到他，你至於這樣看我嗎？何況願賭服輸，就算真的傷到，也是他自願的。”

“那是我孤陋寡顧了，我還是第一次見視察工作，視察到兩位老總親自動起手的。”秦顏晚道，“碧雲是你的地方，你就是這樣儘地主之誼的？”

反正她就是要怪他傷了商時序！

顧景曜氣極反笑，卻覺得呼吸都有些鈍痛。

商時序拉了拉秦顏晚，莞爾：“是我要跟顧總切磋的。”

路在野輕吹了一聲口哨，怎麼覺得克洛諾斯先生這話回得有點兒……

茶呢？

秦顏晚還是不高興：“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會不知道？睚眥必報，你不用替他說好話。你真的沒受傷嗎？”

“……”顧景曜無話可說了，轉身將頭盔丟回架子上，動作帶著憋屈的火。

商時序抓住秦顏晚到處亂摸的手：“真的沒受傷，好了，大家都在看，别讓人看笑話了。”

秦顏晚反覆確認他真的沒有受傷，才沒再責怪，卻也不願意再待下去，直接問：“你忙完了嗎？忙完我們就走吧。”

顧景曜撕開擊劍服領口的魔術貼，雖然氣得不輕，但為了能多看她一會兒，還是忍辱負重地開口。

“已經中午了，來者是客，好歹讓我請顧小姐和克洛諾斯先生吃個便飯吧。”

秦顏晚現在不是很想看到他，直接一句“不用了”。

商時序卻道：“顧總盛情相邀，怎麼好一口回絕？也太不禮貌了。你下午有事嗎？”

秦顏晚抿下唇：“目前沒有。”

商時序笑：“那就讓顧總破費一頓吧。”

·

顧景曜這頓請的是淮揚菜。

加上路在野，他們四人在一個包廂，秘書和高管們在另一個包廂。

上菜之前，顧景曜去了一趟洗手間。

其實是去抽根菸，平複一下心情。

他站在走廊下，剛點起打火機，火就被一口氣吹滅。

顧景曜扭頭，是路在野，他蹭一下鼻子：“我聽鈺哥說你的肺不是很好，還是少抽點菸吧。”

顧景曜沒說話，但還是點燃了這根菸，隻是沒有抽，手垂在身側，任由它滿滿燃燒著，淡淡的尼古丁味，飄散開來。

兩人都沒說話，不多時，服務生便去上菜，兩人也回了包廂。

都是商場上的人精，誰還不會做點兒面子工程？

兩個男人剛才還一副劍拔弩張翻臉動手的樣子，現在坐在一張桌子吃飯，就又能變回一派和睦。

他們從容自若地聊著剛才視察過的部門，聊著可合作的項目。

路在野看著都覺得挺累，萬分慶幸自己當初沒進商場。

服務生為他們各自盛了一碗湯，說是本店新上的招牌。

路在野先喝了一口：“嗯，是還不錯。”

另外三人也都低頭去喝。

秦顏晚一入口就覺得不太對，不是淮揚菜嗎？淮揚菜是蘇菜，口味應該比較清甜，而這湯，下了很多胡椒，口感非常刺激。

那邊同樣沒想到是這個口感的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被嗆到，一起咳了起來。

秦顏晚直奔商時序，給他倒了杯溫水：“先壓一下。”

比起商時序單純的嗆到，顧景曜還誘發了咳疾的老毛病，咳得比商時序嚴重得多，連隔壁包廂的何清都聽到趕過來。

路在野倒了溫水給顧景曜，秦顏晚卻隻顧著看商時序。

顧景曜定定地望著秦顏晚，胡椒像是還殘留在他喉嚨，有灼燒的火辣，但心口卻是拔涼拔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