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為他們送上咖啡。

顧景曜抬起手拿起小夾子，夾了一小塊方糖，丟進咖啡，咕咚一聲，平靜的水面立刻盪開一圈圈漣漪。

他用咖啡匙輕輕地攪拌。

西裝袖子微微上蜷，露出孔雀石錶盤的腕錶，低調金貴。

他垂著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緒：“老城區項目，是很好項目，不僅我們看上了，程氏資本也看上了。”

沈徊欽不疾不徐：“所以沈氏的讓步，會讓碧雲的贏面更大。”

顧景曜鬆開咖啡匙，抬起頭，眸光平且淡：“沈總換一個條件吧。”

别說沈徊欽微微一頓，就是躲在咖啡廳裡的秦顏晚也愣了愣。

他這是……拒絕了？

拒絕拿她交換？

秦顏晚抿緊了唇。

“這個條件，顧總很難給嗎？”沈徊欽問，“還是說，顧總有别的更想要的項目，需要秦秘書‘出力’？”

顧景曜不答：“晚宴，沈總也會參加吧？”

“當然。”那是重頭戲。

顧景曜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以示禮貌，然後起身：“過了今晚，我們再聊這個項目。顧某還有事，失陪了。”

沈徊欽沒有挽留，起身與他再次握手：“好。”

顧景曜下了秦梯，臉色一下變得生冷。

顧景曜走後，沈徊欽才端起咖啡，同時側頭對咖啡廳裡的秦顏晚喊：“秦小姐，可以出來了。”

秦顏晚這才走出去。

沈徊欽微抬起頭：“剛才的話，秦小姐應該都聽到了吧？”

“嗯。”

“他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反而提到了晚宴……我猜，他應該是有優先級别更高的項目，想先試試能不能拿你換到那個項目，如果那邊不要你，他再退而求其次跟我談老城區的項目。”

兩手準備。

“……嗯。”

她也覺得，比起顧景曜捨不得拿她換，想拿她換别的更有可能。

沈徊欽：“如果那邊先要了你，那我也愛莫能助了。”

秦顏晚心情沉重，微微鞠躬：“還是要謝沈總幫忙。”

沈徊欽搖頭：“我是幫阿素。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多問，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為了女人來找我幫忙。”

秦顏晚聽得出來，他是在幫沈素欽拉好感。

“沈教授是正人君子，見不得人受苦。”

“當然，我答應幫忙，不隻是因為阿素，也因為秦小姐跟我談的條件我很感興趣，總之我還是很希望，顧景曜最後，能把你給到我這邊。”

秦顏晚再次道謝後，也離開了甲板咖啡廳。

臨走前她和那個美豔的女人目光碰上，她先對她笑笑，她也點了下頭。

秦顏晚心事重重地走回房間。

她最近這一個月，脫離公司，實在不清楚公司有什麼緊要的項目，不知道顧景曜真正的目標是什麼？

老城區的項目已經非常大了，國內數一數二的三家大公司都在競爭，沈氏肯讓步，對碧雲來說絕對是好事，顧景曜為什麼不答應交換呢？

秦顏晚拿出房卡，但還沒刷，門就從裡面打開。

秦顏晚下意識抬起頭，就對上顧景曜冷若冰霜的眼。

秦顏晚本能地後退：“……顧總。”

顧景曜漠聲：“不是早就回房了？”

秦顏晚：“我看天氣好，就在外面隨便走走。”

顧景曜冷不丁問：“和沈素欽一起走？”

“……”秦顏晚是不能讓他知道，她私下找過沈素欽和沈徊欽的。

否則以顧景曜的敏銳，肯定一下就能想到，她和沈徊欽有達成什麼交易，沈徊欽才會去找他談交換女伴。

四捨五入，等於自爆出賣碧雲，後果不堪設想。

她謹慎地回答：“偶遇。畢竟船就這麼大，很難不遇上，打了個招呼而已。”

顧景曜忽然抬起她的下巴。

他手指指腹有些用力地按揉她的唇珠：“打個招呼……知不知道，你打個招呼的功夫，就被人看上了。”

沈徊欽跟他要秦顏晚，肯定是為了沈素欽。

這個女人是狐狸變的吧？招人，隻見過一面的蘇運父母滿意她當兒媳婦，隻見過一面的沈徊欽也能接納她當弟媳婦。

顧景曜的臉色冷得難看，秦顏晚被他按得唇上疼，忍不住往後躲：“顧總……”

顧景曜放開手，沒理她，轉身進房間，聲線冷漠：“去換衣服，晚宴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