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若接了起來，聽那邊說了什麼後，便道：“知道了，先安排到接待室，我馬上回來。”

秦顏晚見她有事忙，便不耽誤她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不過我的手機沒電了，醫院應該有共享充電寶，你幫我掃一個吧。”

黎星若自然答應：“電樁一般在前台，我們去前台吧。”

秦顏晚幾口吃完豆漿包子，一起去前台，邊走邊說：“我還要想個理由，騙我媽為什麼我爸要景遲一週出獄，他打架的事，絕對不能讓我媽知道，她還在住院。”

黎星若讚同：“那確實不能說實話。”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是個陰天，雲邊灰濛濛，空氣裡也有凜冬的陡峭感覺。

秦顏晚遠望著天際，身上不寒而栗，輕聲說：“否則，她肯定承受不了。”

……

中心醫院，九點出頭，醫生還沒來查房，護工接了盆熱水，幫秦母擦擦身體，順便翻翻身，免得她的皮膚壓太久發紅。

大姐趁這個時間，下秦買早餐。

秦母今天的精神，瞧著好一些，還笑著對護工說：“辛苦你了。”

“辛苦什麼啊，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護工跟她閒聊，“你女兒出差這麼多天，應該快回來了吧？”

秦母配合著抬起手：“對啊，快了，前兩天打電話，說今天或者明天就能回來。”

“我要是沒記錯，你老伴兒也快出來了吧？”

秦母就是想到這些，今天的精神才變好的：“你記性真好，就是明天，明天就出來了。”

護工眼睛轉了轉，突然說：“但我覺得，他明天出不來。”

秦母一愣：“你怎麼會這麼說？”

護工幫她換好病號服，咂咂嘴：“你别生氣，我也不是故意這麼說的，主要他昨天跟獄友打架，還把腿打斷了，獄友也被打得頭破血流，這就很懸……”

什麼？！

秦母臉色陡然大變，強撐著身體坐起來：“你說什麼？！你從哪兒聽說這些的？！”

護工沒有回答，隻歎氣：“我聽說在監獄裡打架，那都是會被從重加刑的，也不知道這次被判多久，真的是，你說他做事怎麼這麼衝動呢？最後收拾爛攤子的人，不還是你女兒？”

“之前持刀傷人的事，鬨得那麼大，現在又這樣，一點長進都沒有，不是我說，當你們家的女兒，真的太辛苦了。”

“你這邊這樣，他那邊那樣，全部擔子都壓在你女兒一個人身上，哎喲，我一個外人看著都心疼……”

“…………”

秦母的臉色從紅到黑又轉白。

她捂著胸口，一度喘不上氣，耳邊嗡嗡的都是護工的聲音。

打人、加刑、爛攤子、全部擔子都壓在顏晚一個人身上……都壓在顏晚一個人身上……

她張著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卻感覺沒有吸入一點空氣。

她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後倒在病床，旁邊的心電監護儀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嘀嘀，嘀嘀，嘀嘀——

醫生查房，剛好走到門口，聽到聲音立刻意識到不妙，馬上跑過去看：“心臟怎麼波動得這麼厲害？！”

護工躲到一邊，無辜地嘟囔：“我不知道啊，她突然就這樣了。”

下一刻，心電監護儀發出長鳴，醫生大喊：“不好！心臟停了！”

醫生護士立刻蜂擁而上，緊急搶救。

大姐買來早餐，看到醫生跪在病床上對秦母做心臟復甦，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秦母的心臟又停了。

她手裡的米粥猝然墜地，護工趁亂跑掉。

大姐第一反應就是給秦顏晚打電話，她眼皮跳得厲害，覺得今天要出大事，要出大事了！

她雙手顫抖，好不容易才播出那個號碼，然而聽筒裡卻傳出機械的女聲說對方已關機……

幾個醫生接力為秦母做心臟復甦，然而這次無論怎麼按壓，秦母的心臟都像一潭死水，激不起一絲波瀾。

其中一個醫生快速走到大姐面前，急促的話語與窗外陡然響起的雷聲一起炸在大姐耳邊！

“不行，病人的心臟已經停了！沒有供體出現，你們現在想救人就隻能換人工心臟……你别走神！看著我！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你們家屬做好決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