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顏晚低頭看他。

他剛才在草叢裡滾過，身上又有那種淡淡的青草香，跟當年的很像。

秦顏晚在想，自己怎麼會忘記他呢？

是因為當初一起做這件事的同學很多，他隻是其中之一，沒有特别突出；

還是因為她當時一心在商時序身上，其他男生就算有給她留下印象，她也沒有真的放在心上？

於是她又會想，那自己現在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些？

怎麼會突然找到顧景曜一直以來說的，他從高中就喜歡她的這件事的一些蛛絲馬跡？

以前聽他說高中的暗戀，她總覺得是空中秦閣，虛虛實實，現在有了那部分記憶的填充，她才驚覺，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才驚覺他們之間，也有十幾年的羈絆。

那他在知道她完全不記得他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是不是早在六年前，雨夜初遇時，就被她刺過一刀？

顧景曜又問了一遍：“你在說忘記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忘記，安排接應的人了？”秦顏晚低聲。

顧景曜搖頭：“車子在轉角，不敢停得太近了，怕引起注意。”

說話間，他們就跑到了轉角。

車門同時打開，顧景曜的手下紛紛喊：“顧總！”

顧景曜先將秦顏晚放進車裡，仔細看了看她的臉。

確認她的臉色沒那麼差後才上了後座。

“走。”

車輛立刻啟動，秦顏晚從車床往外看，巡邏的守衛追不上，急得打電話，大概是要調車追。

顧景曜說：“你一跑，他們肯定會嚴查出境渠道，法國到底是洛菲家的地盤，我這次帶的人也不多，能不正面衝突最好不正面衝突。”

秦顏晚“嗯”了聲：“不能直接坐飛機非飛回滬城，先坐火車到比法國與意大利的邊境，進入意大利的城市，再乘機回國內。”

顧景曜的想法跟她一樣。

“現在開到火車站還有一段路，你累了的話，枕在我身上休息一會兒。”

秦顏晚是真病了，也真覺得累，但她靠的是車門。

不過睡過去之後，還是被顧景曜扶到他腿上。

這段路開了很長，長到秦顏晚都做起了夢，夢見高中的鋼琴教室裡傳出琴聲。

是顧景曜彈奏的。

又夢見自己總是在放學的路口偶遇他，那段時間，她還覺得自己是被跟蹤了，跟商時序說過。

不過那之後，她就沒有再遇到他了……他是因為聽說了她的話，不想再嚇到她，所以沒再跟著她？

又想起那段時間好像有新顧，說是有妙齡少女被拐到山村給老漢當兒媳婦，學校的女生們也人人自危，直到後來，學校加強了安保，那種恐慌才消退。

跟著她的人是她，安保也是他提議的嗎？

“……乖乖，乖乖。”

秦顏晚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喊她，睜開眼：“什麼？”

顧景曜低聲：“有點不對勁。”

她立刻清醒：“什麼不對勁？”

顧景曜說：“這條路不是通往邊境的。”

“你怎麼知道？”

“我大學時來過。”

秦顏晚過了幾秒，說：“看來是你的人裡，出現叛徒，把我們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