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還請了法國國家交響樂團前來演奏，新娘踏上T台時，《time》的樂曲便環繞在整個宴會廳。

這是秦顏晚選的曲子，也許不夠喜慶，但這是她跟顧景曜的一段記憶。

高中的時候，她偶然經過鋼琴室，聽到裡面傳出《time》，那時候不知道是顧景曜在彈，還在心裡誇讚過彈得真好。（172、802）

她在音樂聲裡行走起來。

裙襬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整個人如同一道溫柔的月光，照遍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她嘴角帶著微笑，眼睛裡有閃閃的光暈。

滿堂賓客，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聚焦在她身上，她此刻就是宴會的中心，絕對的焦點，隨著她緩緩走向前方，台下也響起了祝福的掌聲。

顧景曜原本站在T台的終點等她來，但看她往前走了幾步，還是不顧司儀的笑喊，直接朝他的新娘迎上去。

多年前，每一次，都是秦顏晚走向他。

三年後，每一次，都是他走向秦顏晚。

現在的婚禮，和往後每一次，也都會是他主動、快速、堅定、無畏無懼地走向她。

“乖乖。”

顧景曜很輕地喊她，挽住她的手臂，秦顏晚笑看他一下，“嗯”了一聲，跟他一起在音樂聲裡走向司儀宣誓。

·

宴會廳不起眼的角落，男人淺褐色的目光平和地注視著T台上。

新人正在互相宣誓——無論貧窮或富貴，疾病或健康，都要攜手共度，不離不棄，直至死亡將他們分開。

掌聲裡，新郎為新娘戴上婚戒，是那枚Eros，新娘潸然淚下，與他相擁。

“一號。”

身後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商時序側身去看，沈素欽微微一笑。

商時序不解：“什麼一號？”

沈素欽拿了兩杯雞尾酒，一杯遞給他：“落選的新郎一號，”一杯敲了敲自己的胸口，“落選的新郎二號。”

商時序一哂，接了酒，喝了口：“後悔成人之美了？”

沈素欽早就換掉那套婚服，穿著低調的淺灰色西裝：“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商時序隻是看向台上。

沈素欽跟他站了片刻，才自顧自回答：“沒有後悔。”

他鏡片後的目光如溫泉池水，溫暖又柔和。

“因為我一直以來，都是希望她過得開心。我從認識她開始，就沒有見她真正地開心過，不是為秦夫人的心臟問題，就是為秦家與顧家的血海深仇，再者就是為和顧景曜的感情，和你的感情，她讓人看著都覺得很累，所以她選定了顧景曜，覺得嫁給顧景曜是她想要的結果，那我會成全，支援和祝福。”

商時序雖然沒有迴應，但有在聽。

沈素欽又笑了笑：“但應該會遺憾，不過我也算當過她的新郎，這點遺憾也被彌補了。”

T台上的儀式，在新人的親吻裡結束，新郎新娘一起下台更換敬酒服，商時序這才收回目光。

沈素欽說：“輪到你了。”

商時序：“輪到我什麼？”

沈素欽挑眉：“我說了我的感想了，現在輪到你說感想了。後悔嗎？遺憾嗎？明明都做好了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娶親妹妹了，臨門一腳卻放棄，你的心路曆程應該比我更複雜吧？”

商時序心境像古井深潭，無論這個宴會如何喧囂，都激不起一絲波瀾：“你有向别人剖白情感的愛好，我沒有。”

“？”

沈素欽被他的不按套路出牌氣笑，“你怎麼耍賴呢？”

此情此景下，不該是坦白局嗎？

商時序但笑不語，喝完最後一口酒，將杯子還給他，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轉身離去。

沈素欽：“你不看完婚禮嗎？”

商時序腳步一頓，從西服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看一眼，又合上，重新回來，將盒子交給沈素欽：“你替我送給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