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顏晚沒像以前打圓場，隻是跟普通的客人一樣，在主人家吵架的時候，選擇當自己不存在，默不作聲。

顧夫人趕忙起身攔住顧景曜：“怎麼一言不合又吵起來，景曜，你還沒吃飯呢，再吃一點吧，要不你下午忙起來沒時間吃東西，又要犯胃病了。”

顧景曜被擋住去路，神色冷冷。

顧夫人隻好喊顧父：“老顧。”

顧父繃了幾秒，終究是先退了一步：“我是想問你，年底董事換屆，齊董和安董，你是不打算再留了是嗎？”

顧景曜重新坐下，但飯沒再吃了。

“是。”

顧父蹙眉：“他們都是公司元老。”

顧景曜漠然：“所以他們倚老賣老。”

“他們都為碧雲立下過汗馬功勞，難免會自視過高一點。”

“他們不合適再留在董事局的原因，我已經發給您，公司運作講究的是規矩，不是人情，您覺得我那些證據，還不足夠把他們換下去？”

顧父靜默了一陣，最後隻發出一聲歎息：“好歹是老臣。”

顧景曜哂笑：“他們隻是退出董事會，不是離開碧雲，手裡的分紅，夠他們養老。”

顧父沒再說話，算是默許顧景曜的處理方式。

秦顏晚垂眸安靜地吃著，心下卻不由得琢磨起來，齊董和安董都是顧父的人，顧景曜此舉，是在清理公司裡顧父的人？

她想起來了。

在她被方倩汙衊和陳總有不正當關係那天，她瞥見秘書同事的桌上，有董事的資料。

當時她還不太明白，顧景曜要董事的資料做什麼，現在看，他是從那會兒就有了清理顧父的人的心思。

秦顏晚暗中抬頭去看對面兩鬢花白的老人。

他的身體還算硬朗，但到底是老了，力不從心了，就像他今天先開口退步一樣，隨著他在公司的話語權越來越小，顧景曜也不再受他桎梏。

碧雲是顧景曜的碧雲，顧家遲早也是顧景曜的顧家。

恐怕類似顧父一句話就把白柚送到顧景曜找不到的地方去的這種事，再也不可能發生。

秦顏晚有點為顧父傷感，但也隻是隨便想想，這些都跟她沒關係。

吃完飯，她上了一下洗手間，出來時，發現顧父和顧景曜都不在一秦了。

顧父可能是上秦休息，顧景曜應該是回公司了。

隻有顧夫人在客廳朝她招手：“顏晚，來嚐嚐我的花茶。”

秦顏晚本來想直接告辭，不過既然顧景曜不在，那她也就不急著走了，微笑走過去：“上次喝過您的玫瑰花茶，到現在都記得。”

“這麼惦記，也不見你多來找我喝茶。”顧夫人埋怨著她，倒了一杯給她。

秦顏晚雙手接過，目光朝她的腹部掃了一眼。

天氣冷，顧夫人穿了毛衣，款式較為修身，但腹部很平坦。

兩月前她偶遇她逛奶粉區，和在B超室外，還以為她是……現在看，是她想多了。

“以後有時間，會常來的。”這句是客套。

顧夫人卻順著她的話說：“這是你說的啊，以後要常來家裡看看，我和老顧，都拿你當我們親兒媳親閨女。”

秦顏晚：“您和伯父都太抬舉我了。”

“哪裡會，你工作能力那麼好。”顧夫人說著，眉間染上憂愁，“顏晚，我知道你和碧雲的合同已經到期，但你不是還沒有找到工作嗎？我覺得，人還是在自己熟悉的工作環境和工作崗位裡，更能發揮出自己的優勢。”

秦顏晚倒是沒想到，顧夫人會來勸自己回碧雲。

茶杯墊在膝蓋上，她溫聲細語：“伯母，我沒有想法再回碧雲。”

“你剛才也看到了，景曜大刀闊斧，砍了老顧的左膀右臂，老顧現在在公司，除了一個董事長的身份，什麼都沒有。”顧夫人低聲，“顏晚，你回碧雲，可以幫你伯父。”

秦顏晚目光一閃。

她的意思是，要她當顧父在公司裡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