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怎麼可以這麼騙月月，她那麼喜歡你，那麼喜歡你，你送她的花，她特意去買了一個花瓶放起來，跟你去領證那天，她那麼高興，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顧景曜卻哂笑了一下：“那她就不會跟别人走了。”

秦母慌亂追問：“她跟誰走了？她到底在哪裡？！”

顧景曜隻有一個問題：“賬本在哪裡？”

秦母也隻關心一件事：“月月在哪裡！”

顧景曜再次重複：“賬本在哪裡？”

他沒感情的語調是可以把人逼瘋的。

秦母果然“瘋了”。

她的情緒瞬間崩潰，像母獸護子那樣要用命去保護她的女兒，但她被人按著根本靠近不了顧景曜，顧景曜高高在上睥睨著她，像沒有感情的惡魔。

秦母掙紮得頭髮散亂，嘶喊著：“你把月月怎麼樣了！你們這群喪心病狂的畜生！害死了顧總還不夠，連他僅剩的這個女兒都不放過！”

她身上戴著監測心臟的儀器，她心跳波動得太厲害，儀器已經開始發出“嘀嘀”的警報。

顧景曜薄唇微抿，第三次重複：“賬本，在哪裡。”

秦母自責有的，後悔有的，悲痛有的，她怎麼把女兒嫁給他了，她老淚縱橫，眼前開始發黑，儀器的警報聲也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急促，聽得人心驚膽戰。

何清不禁看向了顧景曜，顧景曜眉心似乎有皺一下，但細看卻是毫無反應。

秦母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死死地盯著顧景曜：“月月她什麼都不知道，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不要傷害她，有什麼都衝我來，衝、衝我來……”

最後一個字消失在秦母直挺挺倒下的尾音裡，那台儀器也“嘀”的一下螢幕呈現出直線。

何清大驚：“顧總！”

顧景曜轉身離開病房：“叫醫生來搶救。”

“是！”

病房裡此起彼伏的紅燈雜亂刺眼，顧景曜眼角的餘光卻從掛在牆上的時鐘一掠而過。

時鐘有一個不起眼的綠點，就像怪物蟄伏在草叢中的瞳孔。

“瞳孔”另一端是柳厭，他謔了一聲，鼓掌：“顧總不愧是顧總啊，隔著螢幕都感覺到他這個不經意間的眼神的殺傷力。”

這個針孔攝像頭，是他們偷偷顏下的，顧景曜都不知道——否則，他們怎麼知道，顧景曜到底有沒有去找秦母要賬本？

就算他們四家現在是利益共同體，但彼此之間，也不是完全互相信任。

柳厭將雙腿翹在桌子上，隨手拿了一串葡萄，幸災樂禍道：“怎麼說秦夫人都是顧景曜的丈母孃，他明知道人家有病，受不了情緒激動和刺激，還這麼不委婉，這要是把人嚇死，秦小姐回來，他怎麼跟人家交代~”

吳慈生儲存了監控錄像，將那短短五分鐘的視頻，重複看了一遍。

柳厭睨著他：“怎麼了？”

吳慈生隻是覺得，顧景曜的問話方式，有些說不上來的古怪：“他問得也太直白了。”

柳厭沒明白：“不然還能怎麼問？”

吳慈生端起茶，鏡片後的眼睛微眯：“就像你說的，要是把人氣死了，不就更不知道賬本的下落？”

柳厭卻不以為意地哼笑：“你不瞭解咱們顧總，顧總這種身份這種性格，什麼時候對别人客氣過？”

是嗎。吳慈生端起茶杯，若有所思，柳厭不覺得哪裡有問題，吐掉葡萄皮：“看秦夫人的反應，秦小姐是真的不知道，也沒看過賬本。”

吳慈生看了他一眼。

柳厭嘖了一聲，他跟他雖然關係不錯，但也真煩他那深沉心思，踢了他皮鞋一腳：“你有想法？”

吳慈生笑了笑，將杯子握在手裡，低聲道：“怎麼說呢……我還是更喜歡‘乾淨’。”

所謂“乾淨”，就是斬草除根。

他的意思是，無論秦顏晚知不知道，看沒看過，都還是一起處理掉比較好。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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