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顏晚跟隨顧景曜，陪昨天那位史密斯先生到龍曜製作廠。

碧雲集團主做風投，是國內最大的投資公司之一，海內外都有注資的項目，影響力極大，社會地位舉足輕重，因此也帶頭幫扶一些政府扶持的項目。

比如這個非遺龍曜製造廠。

秦顏晚已經收起昨晚失態的情緒，以一個標準的總裁秘書形象站在顧景曜身邊，需要她說話的時候就說話，不需要她說話的時候她就安安靜靜跟著。

偌大的廠房內，幾十條已經五彩斑斕、神態各異的龍曜，羅列展示，老廠長為他們做介紹，史密斯聽得連連讚歎。

老廠長驕傲：“這些隻有十八米長，我們正在製作世界上最長的龍曜，一共101米，等製作完成，我們還要去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讓更多人知道我們申城龍曜！”

史密斯震驚：“101米？比一棟秦還要高，下了水，得是多壯觀的場面！我有這個榮幸可以看看嗎？”

老廠長笑著說：“當然可以，其實它就在我們頭頂，看——”

所有人都抬起頭，才發現，廠棚半空，就吊著一條一眼看不到頭的長曜。

老廠長說：“它太占地方了，隻能這樣吊起來節省空間。現在隻完成基本結構，後面還有很長的工序，下一步就是完成整個龍身。”

大家都在看長曜，秦顏晚卻敏感地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人“瞄準”了。

她目光四處巡視，就看到遠處角落裡，有一個戴著帽子口罩，個子很高的男人，拿著長焦距的相機往他們這個方向拍。

秦顏晚蹙眉：“廠長，那個人是誰？”

老廠長看了一眼：“他說自己是什麼博主，反正就是拍東西發到網上去的，聽說我們是非遺，還在製作101米的龍曜，就想來拍攝，我覺得這也是個宣傳方式，所以就讓他拍了。”

男人鏡頭的方向，說是在拍龍曜也解釋得通，畢竟這條龍曜特别長，他們就走在龍曜的“腹”下。

可能是她多心了。

秦顏晚收回目光，接著顧景曜就把手伸給她，她一時沒有反應。

因為她也不知道他伸手是想乾嘛？

顧景曜的手在半空晾了二三十秒沒有人搭理，皺眉看向秦顏晚，秦顏晚跟他對了一眼，才明白他是在跟她要濕紙巾擦手。

男人有潔癖，碰了東西就要擦手。

以前秦顏晚會關注他的一舉一動，也會深深記得他所有習慣，隻要他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動作，她便立刻明白過來。

而今天，她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秦顏晚從包裡拿出濕紙巾遞給他，心下也對自己忽視他感到意外，她沒有在想什麼，隻是……

沒有像往常那樣想著他。

因為她的忽視，顧景曜反而多看了她兩眼。

昨晚她那一巴掌不重，並未在他英俊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白柚今天自然也在場，注意到顧景曜流連在秦顏晚身上的目光，那句“本宮不死，爾等終究是妃”從她腦海掠過。

她忽然喊：“顏晚姐。”

秦顏晚轉頭。

眼角瞥見那個男人又在朝她的方向拍照，這次她很確定不是錯覺，他就是在拍她。

秦顏晚本想過去問他，拍她乾什麼，但客戶還在場，鬨出什麼事影響不好。

反正參觀馬上就結束，等結束再去找他也還來得及。

秦顏晚看向白柚：“什麼？”

白柚小聲：“這種項目，公司賺錢嗎？”

“這種項目獲利的不是金錢。”

“那是名聲？”白柚露出甜甜的笑容，“我明白了。”

秦顏晚掃了一眼牆上貼的標簽“4”，然後跟上顧景曜。

眾人蔘觀了一圈，行程結束，顧景曜邀請客戶中午一起吃飯，就在這時，二秦突然有人大喊：“危險！快躲開！！”

底下的人聽到喊聲的第一反應是抬頭去看。

然後就看到那條101米長的龍曜不知怎的發生傾斜——它是由十幾根麻繩捆著吊在半空，此時此刻，繩索斷開，整條龍曜失去支撐，直接砸向地面！

眾人眼睛睜大，電光火石間，根本來不及思考，秦顏晚下意識去拉顧景曜。

但抓了個空。

砰——

龍曜砸下來的瞬間，下面的人摔作一團。

秦顏晚因為去拉顧景曜，動作慢了一拍，沒能完全躲開，小腿被龍曜砸中，她低叫一聲：“啊！”

痛。

但被砸的地方好像還不是身上最痛的地方。

秦顏晚抬頭看到那邊，她沒拉到的顧景曜將白柚護在身下——剛才那一瞬間他撲向了白柚。

他居然這樣不顧一切。

已經愛得這麼深了嗎？

秦顏晚看著傷腿，突兀地笑了一聲。

笑自己三年的時間，真的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