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也聽到秦父回來的聲音，這才端著最後一個菜上桌。

“那就吃飯啦，今天月月帶景曜回來，沒提前跟我們說一聲，我們沒準備什麼，都是家常菜，也不知道景曜吃不吃得慣。”

顧景曜起身，淡淡掃過秦父慘白的臉色，溫聲細語道：“是我沒有提前跟月月說我要留下，她才沒有告訴你們，不怪她。”

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秦母很久沒這麼高興了，笑容滿面，嗔怪道：“景曜，你别太慣著月月。”

可說完又維護上，“不過我們月月最懂事，也慣不壞。”

秦顏晚嘴角彎了彎。

大家一起上桌，秦母先是為顧景曜盛了一碗湯，然後又拿公筷不住地往他碗裡夾菜。

“景曜，嚐嚐這個冬筍黃花魚湯，筍是自己種的，魚也是老鄰居出海抓的。”

“還有這個菠蘿咕嚕肉，月月最喜歡了，她從小到大就愛吃酸的。”

顧景曜看了秦顏晚一下，她果然又對菠蘿下筷：“喜歡吃酸？”

秦母笑：“可不是，今天買年貨還買一斤山楂兩斤青梅。”

“對了，還不知道景曜你的生辰八字呢，我們這邊，結婚要看八字的，還要看吉日辦酒。”

“當然，這些也可以等我們跟你爸爸見過面之後再商談。”

餐桌上秦母的熱情客氣，襯得旁邊沉默寡言的秦父愈發異樣。

但這會兒，無論是秦顏晚還是秦母，注意力都在顧景曜身上，沒有發現他一直沒有說話，東西也吃得少，整個面目肌肉繃得很緊，就像同桌上有誰讓他神經高度緊張。

顧景曜始終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對秦母的招待也是句句有迴應，不算冷淡。

秦母說著說著想到了什麼：“差點忘了呢！我們這邊的習俗啊，新女婿第一次上門，要吃一碗甜面，我現在、我現在就去下面，禮數不能少啊。”

秦母太高興了，高興秦顏晚終於有寄托了，忙前忙後，秦顏晚怕她太辛苦，剛要說顧景曜不愛吃甜，或者等下午再煮也來得及。

秦母不小心撞到秦父的手肘，根本不是什麼大事，但秦父突然之間就繃不住了，像拉緊的絃斷開，大吼一聲：“有完沒完！有完沒完！”

他猝然間的爆喝，讓在場所有人——除顧景曜以外，都是一愣。

秦父情緒激動道：“結婚什麼結婚！我不同意！不行！”

秦顏晚不明所以，很沒想到：“為什麼？”

秦父臉紅脖子粗地怒吼：“沒有為什麼！總之我就是不同意！你要是非要跟他結婚，那就、那就斷絕關係！”

秦顏晚愕然地看著秦父。

自從她離開三年後回家，她感覺得出，秦父對她有愧疚之心，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更不要說斷絕關係了。

她很沒想到，也很不理解：“爸，你說什麼？”

但秦父這會兒的情緒已經失控，摔了筷子，指著顧景曜，手指卻一直顫抖：“你、你、你……”

顧景曜始終表情平淡，烏眸深沉地看著他。

“你……你走！你走！”

秦父嘴角的肌肉抖動，粗聲粗氣，“你給我出去！不要再來我家了，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走！”

顧景曜坐著沒動，表情冷淡；秦母已經驚呆了，愣愣地看著秦父。

秦顏晚冷靜地轉身，對顧景曜說：“你先走吧。”

顧景曜看了一下秦顏晚，到底沒說什麼，點頭。

秦顏晚送他出門，顧景曜周身肅冷，哂笑一下：“看來，不是我母親不接受你，是你爸不接受我。”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可能是有什麼心事吧……打牌輸錢了？”秦父也不是第一次控製不住自己情緒了，要不然當初也做不出醫鬨，和看守所打架的事。

“我跟他聊聊吧。”秦顏晚皺緊眉頭，好好的一頓飯，大家都高高興興，結果鬨成了這樣。

顧景曜頓了頓，到底是收起了不快，彎下腰與她平視：“那你會因為你爸反對，又改變主意嗎？”

他這話聽起來，像是怕她又反悔，不跟他結婚。

秦顏晚本來也挺煩挺躁的，可看到他有點謹慎，又有點在意的模樣，眉頭不自覺就鬆開了。

“那我要是真反悔了，你會怎麼樣？”

顧景曜垂下眼皮，露出淺淺的褶皺，認真思考的樣子：“找個戲班子。”

“？”啊？

“在你家門口，唱《秦香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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