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陡然病重，還不肯請大夫來看，嘴裡面反反覆覆都說著胡話。

什麼冤魂索命，什麼不肯放過她之類的，聽得人心驚膽戰。

江老夫人口口聲聲都說自己沒病，隻是被冤魂纏身，鬨騰著要請大師過來驅邪。

江守序強行讓大夫替她診治，還被她狠狠撓花了臉。

直到後面薛氏哄著她喝了一碗安神的湯藥，等她沉沉睡過去，大夫才得以把脈。

江菀正巧這時到了門外。

隻聽見那大夫開口道，“老夫人的脈象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隻是有些體虛，再加上受了刺激，才會如此，服用幾副藥便能緩過來。”

“隻是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往後還是多加註意些，莫要讓她再受了什麼刺激。”

江守序鬆了一口氣，起身親自送大夫出去，在門口碰見了江菀，“你祖母並無大礙，她已經歇下，你就莫要進去再打擾。”

江菀應了一聲，推著輪椅正要走，就聽見裡頭的人無意識的嘀咕了一句，“蕭雲錦……不是我……别找我……”

一時間，所有聽到的人臉色都大變。

尤其是江守序，目光瞬間犀利的望向江菀。

“父親，”江菀好奇的往裡面探著腦袋，“祖母是不是醒了？我方才好像聽見她在嘀咕什麼别找她？”

“沒什麼，你祖母說的胡話，”江守序一直盯著她打量，沒瞧出任何破綻，心頭微微鬆了一口氣，“回去養傷，祖母身邊有父親，不必擔憂。”

江菀並沒有堅持要留下，直接回了輕香苑。

蕭、雲、錦……

她在心裡一遍遍的重複著這三個字。

原以為江守序已經忘了她母親是誰，沒想到隻是一個名字便能引來他那麼大的反應。

她母親死亡的真相，江守序未必不知情。

江老夫人方才在昏迷中還讓她母親不要去找她，若是從前不曾做過什麼虧心事，從前不曾傷害過她母親，江老夫人怎麼會怕成那樣？

她環顧著輕香苑，這便是她母親從前住過的院子。

從她記事起，這院子裡面的格局擺設，好像一直都在變化著。她記不清這院子最初的模樣，隻記得這院中好像哪裡有一方小小的水塘，她赤著腳踩在裡面，還有小魚兒遊過來撓她的腳板心。

還有一株開得十分豔麗的花樹，她隻記得開著兩種不同的花，十分的漂亮。

水塘沒了，花樹也沒了，她母親曾經在這小院中留下的痕跡，好像全都被抹除了。

不隻是這些東西，那些年江家的下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如今還留在府中的老人已經所剩無幾。

先前她讓銀荷暗中打探訊息，才知道當年伺候過她母親的下人都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

能清楚當年往事的，隻怕隻有江老夫人身邊的老嬤嬤。

江菀原本不想要求助商陸，但她實在是查不出什麼有用的訊息，也隻能用條件同商陸交換，讓他幫忙查出當年之事。

“女娘，您為何不問問家主？讓家主幫忙調查豈不是更穩妥？”

銅菊很不願意讓自家女郎私下裡再同蕭督主接觸。

女郎自己或許不曾發現，她每一次見蕭督主的時候，看蕭督主的眼神都有些不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