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沒死。
既成不了她生命裡的那根刺,也做不了陪伴她一生的人。
每聽謝蓁說一句話,周蘊禮便痛一次。
要如何對深愛的人無動於衷,他想沒有人比他能給出更好的答案了,就是剋製,發瘋一般的剋製。
“以後别這樣跟著我了,成嗎?”
她在跟他打商量。
周蘊禮不讓自己的表情難看就是最大的剋製,他自嘲,“你還是一樣……不想見到我。”
謝蓁忽然伸手。
還沒碰到周蘊禮,他卻下意識地一顫,這條件反射讓她疑惑,卻還是將手貼了過去,碰了下他的臉頰,冰冰涼涼的觸感,讓他天翻地覆。
“周蘊禮,我不否認我絕情心狠,在你命懸一線的時候怕麻煩逃之夭夭,但我不是個無恥的人。”
她簡而言之地說:“你出現在雪山裡的時候,我們就恩怨兩情了。”
這原本是一場能持續很久的談話。
卻被成恪打斷。
在這個時間,這個點,他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從健康回來以後,他好多次要來,都被謝蓁婉拒,尷尬的氣氛讓花草樹木都感知到似的,蔫巴下去。
周蘊禮先拎起那罐啤酒便要走。
謝蓁拉住他,又塞了酸奶給他,眸光交彙,有些話,無需說。
走出那裡,拿著酸奶和啤酒,小心放進車裡。
周蘊禮坐下,亮起車頂燈,摘下手套,掌心有四個指尖印,抓出了血來,手套上滲的都有血。
回去的路上,他們誰都沒有說話。
謝蓁的影子在前。
成恪的身高要高於她許多,影子從後壓著她,卻沒像周蘊禮那樣,給她什麼壓迫感,隻因她自認,她不欠他什麼,也不怕他怪罪什麼。
走進電梯,封閉的空間讓人窒息。
也就是成恪窒息而已。
那一條路很快結束。
家裡有樂崽在等待,一開門便黏膩地纏到了謝蓁腳邊。
以往成恪看到這隻貓還算順眼,可現在,周蘊禮出現了,在他看來,就連這貓,都是他們之間不該有的牽絆。
謝蓁給樂崽開罐頭,做自己該做的,不理會成恪。
這間房還跟之前一樣,卻又有哪裡不一樣了,他不能夠再像處在自己家那樣自在,前幾天還放在鞋櫃裡的拖鞋,也不見了。
他站在玄關,像是個不被待見的客人。
被謝蓁遮蔽了五分鐘之久。
成恪先沉不住氣,“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麼?”謝蓁沒有拿出那天朝著孟訣聲嘶力竭質問的面孔,她對待成恪更柔和,那柔和卻很鋒利,“我該知道什麼嗎?”
“剛才在樓下那個,不是周蘊禮嗎?”
“是啊。”
她的口吻理所應當,卻又有賭氣之嫌,讓成恪手足無措,“蓁蓁……我也是誤打誤撞知道的。”
承認的倒是快。
如果他隻是隱瞞不報,謝蓁能夠理解,他對她的心思,她也清楚。
可他不該因為抓到周蘊禮的軟肋,就去問他那些事情,她喜歡吃什麼,看什麼,童年的經曆,都是問出來的,根本不是自己悟出來的。
她不敢想。
在成恪問出這些時,周蘊禮是怎樣的心情。
“我一直以為,我們能是很好的朋友。”
“什麼朋友?”成恪的神態忽然變了,他沒有換鞋,鞋底有土,踩進地板上,步至謝蓁面前,“你知道的,我不想做什麼朋友,為什麼他那樣傷害你,也可以?”
謝蓁從來就是不怕質問的。
最不怕成恪的質問,“那你呢,你這樣的行為,難道不是在傷害我?”
成恪被她問住,低頭揉了把臉。
這些天他沒能見到她。
每次提出要來看樂崽,都會被各種理由拒絕。
所以他開始害怕。
周蘊禮是個定時炸彈,是他徹夜難眠的源頭,今夜也同樣,才會走到這裡,像是老天的特意安排,讓他遇到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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