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時間不是謝蓁能精準計算的。

她食了言，沒有早些回去。

那本就是哄騙周蘊禮的話，她沒放在心上，也確實沒想到，何承弼今天會這樣心不在焉，一場感情戲演了六場也沒能通過。

工作人員紛紛叫苦，好在已經入春，天氣不冷不熱，條件上也不算艱苦，可耐心終歸會被耗儘。

謝蓁組織他們先休息一會兒，女主角便跑來訴苦，“蓁蓁，下次别找新人了，拍起來真麻煩，還不能保證收視率，何苦。”

謝蓁認真看著回放片段，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她仰頭喝了口水，滿是怨氣，“我看你也不差那點錢。”

“怎麼不差錢？”

謝蓁半開玩笑半認真，隻為了緩解她心中的不快，“差著呢，而且小何不差啊，你前幾天還誇人家戲好，這就忘了？”

“我那就是隨口一說，其實說到底，像他這樣，沒背景沒人脈，有的無非就是個臉蛋，多難？”

“有臉蛋還不夠？”

“這圈子裡最不差的就是有臉蛋的。”

謝蓁沒跟她繼續聊下去，也不知道這幾句話會被何承弼聽去。

進展不順利便導致收工晚，淩晨謝蓁才回到酒店，本以為周蘊禮已經走了，打開門卻看到燈還亮著。

在就在。

她是趕不走了。

太過筋疲力儘，睡眠時間又少，謝蓁扔下包便去洗漱，邊走邊脫外套，褲子。

走到洗手間門口時，渾身隻剩下一件黑色吊帶。

她也不在乎周蘊禮看不看，他們之間在那幾年，就如同老夫老妻了。

才打開花灑，周蘊禮便進來，從後撩起她的頭髮，做成耳鬢廝磨的姿態，“不是說會早點回來嗎？”

謝蓁無力地推著他，“等我洗把臉。”

周蘊禮伸手掬了捧水過來擦在謝蓁臉上，水流溫熱，很快在浴室裡形成一片氤氳如霧的水汽，讓他們看彼此時都朦朧不已。

水流過額頭，沖洗過眼皮，謝蓁瞳孔內還是疲憊的，卻沾染了水漬似的明亮。

周蘊禮捧著她的臉，嗓音愉悅，“很好看。”

她掀動濕漉的睫毛，才動唇，便被堵住。

脊背抵上沾滿濕氣的牆，彷彿黏在上面，不得動彈，也不會迴應，周蘊禮卻不喜歡這樣，抬著她的下巴，吻上脖頸，像吸血鬼，渴望著她的氣息。

水灑到皮膚上，衝散理智。

周蘊禮伺候地妥帖又細心，不但幫她換了乾淨衣服，連頭髮都吹乾了。

謝蓁迷迷糊糊看到他走來走去，忙碌著。

聲音卻弄響不少。

吵得她心煩，臉往枕頭裡一埋，罵罵咧咧地：“聲音小點！”

周蘊禮拿著水過來，扶起謝蓁的腦袋，“來喝口水，吃點藥。”

那話有誘哄的味道。

謝蓁沒細聽，便張開了嘴，藥丸子進到嘴裡，微微化開，有些甘甜。

“這什麼藥？”

周蘊禮若無其事，“你包裡的藥。”

他揹著身，沒看到謝蓁瞳孔聚焦了下，又側過身，“你别亂翻我的東西行嗎？”

“那是什麼藥，能亂吃嗎？”

她笑著，“你都不知道什麼藥就餵我，不怕毒死我？”

“我查了，不就是些抗衰老的藥嗎？”

有那麼一整年的時間，周蘊禮不知道她去了哪兒，在乾什麼，那一年他在陪秦漫漫，自以為她回了國，連找人關照一下都忘記。

連一個知道她行蹤的人都沒有。

回來後又那樣落魄過，所以對她所有怪異的舉動，周蘊禮都不能不放在心上，藥自然是查了的，就是抗衰老的藥，沒有問題。

周蘊禮碰了碰她的臉，“你不老，為什麼要吃這麼多？”

謝蓁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你管不著。”

周蘊禮在酒店留了好幾天，之前被周康停職，這才得了幾天清閒。

他清閒了。

謝蓁便忙了，不僅要忙著工作，還要忙著照顧周蘊禮的心情，不止一次趕他走，他卻硬是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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