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沒了女人,是少卻許多溫馨的。
尤其在有孩子的情況下。
周蘊禮到底是個男人,對哄孩子沒有什麼技巧。
哄孩子睡覺的工作就交給了阿姨。
周蘊禮送去熱牛奶,爾恩迷迷糊糊,並未真正睡著,臉頰在檯燈的照耀下五官愈顯清晰,與周蘊禮記憶中的人重疊。
爾恩睡意朦朧,斷斷續續地叫了聲:“周爸爸……”
就連說話的神情也那樣熟悉。
周蘊禮從小體質差,感冒發燒是家常便飯,過敏源更是多的出奇,被送到建康鄉下,不止一次因為水土不服發燒嘔吐昏厥。
七歲時發過一場高燒。
家裡沒有人,他險些燒到腦子,從早躺到晚,是放學的周望回來,揹著他去著鄉醫。
周蘊禮經曆過太多次的生命垂危。
有許多次都是信賴的大哥救他,發燒時,他虛弱不堪地問:“大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不想死,就算爹不疼娘不愛,也不想死。
周望揹著他,累得大喘氣,卻怎麼都找不到過路人搭車救他,也是無助,卻要安撫他,“有大哥在,說什麼死不死的。”
到了十幾歲。
他調侃又教育他:“小周,我聽說你又欺負申姨給你找的小媳婦了?”
周蘊禮被氣得臉紅,耳朵也紅得滴血。
將籃球砸到他身上,“她才不是什麼小媳婦,她就是個笨蛋。”
周望抱著球追過去,搭上他的肩,“你怎麼跟個女孩兒似的,動不動就臉紅,欺負女孩兒你還急眼了。”
“誰欺負她了?”
“不過也是,這什麼年代了,還有娃娃親這一說呢。”他認真給周蘊禮提議,“要不把小禾苗介紹給你吧,我們親上加親。”
那段浮沉般的記憶在周蘊禮腦中愈發模糊,像是一卷燃上火星的紙,火焰漸漸吞噬回憶,隨著時間,他都快要記不清周望的樣子了。
最後一面,是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小周,看著大哥給你做示範,不用怕,眼睛一睜一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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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把爾恩接來後,周蘊禮便陷入失眠,已經深夜,他卻站在封閉的陽台抽菸。
隨著菸絲被風捲走。
臥室門也被打開。
“砰”的一聲,有些響,他回頭看去,是謝蓁。
趕忙滅了煙過去,周蘊禮伸手想要將她扶起來,卻不防被她拉著摔下,她倒好,直接躺在了他身上。
謝蓁的頭髮絲上都染著酒味。
活生生像是從酒缸裡泡出來的,人醉得不成樣子,摸不著北,瞳孔卻在夜裡亮得驚人,像漂泊著潺潺的溪,輕眯眼,似乎是在分辨周蘊禮是誰。
他托著她的腦袋,將人抬起來,“你喝了多少,誰給你這麼多酒的?”
謝蓁虛虛將手搭過去。
突然湊近,左右看了一圈,好像分辨出來了,又好像沒有,“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在這裡?”
這是他們的家,他在這裡,合情合理。
謝蓁醉著,話不過腦,“不應該是你,我剛才花重金叫的弟弟呢?”
“你瘋了吧?”周蘊禮斥她。
臉色卻掛不住。
合著她不光是去喝酒,還叫了人作陪,倒是會享受,他拎著她到浴室,將外套和毛衣都扒了,丟進浴缸裡,放了水。
謝蓁扶著邊沿,剛想爬起來,又被他按下去,臉頰碰到水,她作出被淹的樣子,雙頰緋紅,眼神迷離。
睫毛掛著水珠,垂著向下,一滴滴砸到周蘊禮心裡。
將心砸軟。
謝蓁躺在水裡,透明的水流撫在皮膚上,很癢,她伸出濕淋淋的胳膊,白得晃眼,那麼一晃,衝周蘊禮說:“抱——”
他像中了邪。
一整夜的時間,皮膚上卻無故多了幾片青紫的痕跡,伴有手腕的痠痛,不適刺激著謝蓁。
撐著劇烈的睏意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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