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突然暈倒,又像是摔倒。
難不成他隻是摔了一跤?
可如果是摔跤所致,醫院應該查的出來,醫院給的結論卻是,因為情緒激動所致。
周蘊禮摘下眼鏡,看得有些累。
這件事十有八九跟周庭書脫不了乾係,當晚他又不在談家,他在泰禾,跟謝蓁一起吃晚飯,這點秀姨也可以作證。
苦於沒有證據,不能平白去指證周庭書,以及周康之死,至今都是存疑的。
如今想來,他是被陷害。
這件事已過兩年,想要翻案太難,就近能調查的,便隻有老爺子中風的真相。
為此。
周蘊禮不得不讓周庭書先得意一陣子,讓他認為,他就要死了,以此來降低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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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蘊禮過得糟糕,周庭書便歡喜。
他近來心情愉快,沒有一秒鐘是不高興的,整日將笑容掛在臉上,比之前木訥的自己開朗了不知多少,就連秀姨以為,他是因為失去了母親,情緒不穩。
謝蓁看得出來,周庭書是真的高興。
高興周蘊禮,活不過這個冬天。
鬆江的雪一天比一天劇烈,院子內堆積了厚厚一層雪,每次走過,鞋邊都要沾染許多碎雪,謝蓁從外面回來,踩進雪裡,繞過連廊,就要走到房間時,看到了周庭書。
他站在院子的邊角,正在堆雪人,這是美好的畫面,冬日雪花紛飛,庭院寂寥淒冷,他獨身一人,用手掌滾出雪球,製作出雪人,雪人圓滾滾的,眼睛是鈕釦,鼻子是胡蘿蔔。
周庭書不知從哪兒掰來兩根樹枝,給雪人製作了手,做好之後,他在雪人周圍拍拍補補,總算弄成了自己滿意的樣子。
最後又去拿了條不要的圍巾,給雪人圍上,這樣一來,才算大功告成。
他骨子裡是貪玩的,隻因從小被談家約束著,要學習,要努力,要奮發向上,童年是沒有夥伴,也沒有玩耍的時間的。
現在,都自我彌補了回來。
周庭書堆雪人的樣子像個孩子,謝蓁卻沒有因此忘記他的累累罪行,他比申嘉歆更為可惡,他不是孩子,世上沒有心腸如此陰毒的孩子。
他還可以在大雪天堆雪人,周蘊禮呢?身體弱的連暖氣都離不開。
謝蓁在房間躲著,連晚飯也沒心情吃。
周庭書卻親自來敲門,手上端著東西,光源不好,謝蓁看不清是什麼,“做什麼?”
周庭書像獻寶似的,“我做的,雪綿豆沙,拿給你嚐嚐。”
室外很冷,他拿著盤子的手凍得很紅,眼中滿是期待,謝蓁卻將這份期待踐踏踩碎。
“我說過了,我沒胃口。”
周庭書還是強製的將盤子塞給謝蓁,“你嚐嚐,晚上不吃飯對身體不好。”
冷峻冬夜裡,周庭書這話鮮血淋漓。
像是提前預見了周蘊禮的死亡。
謝蓁一腳踢開面前的碎盤子,當著周庭書的面,走到雪裡,站在他白天堆的雪人面前,伸手一推,將雪人的頭整個推落在地,圍巾掉在雪裡,顯得很是孤零零。
周庭書沒親人,沒有在乎的東西,這雪人便算是他在乎的,被謝蓁一把推倒,沒了原來的樣子。
周庭書緩緩走來,腳步很慢,看著雪人被砸碎的腦袋,有什麼東西也碎了,“這還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堆雪人呢,還不到一天,就沒了。”
謝蓁狠瞪他一眼。
旋即走在雪坑裡,要回房間。
周庭書卻從後拽住她的帽子,將人固定在原地,她始料不及,腳下一滑,猛地摔到雪裡,耳朵裡,眼睛裡,都接觸到了冰涼的雪。
視線一下子模糊,卻感受到有隻手來抱她的腰,她下意識推開要躲,拉扯中周庭書也跌到雪裡,身上鞋子裡都是雪,那隻手卻怎麼都沒有放開。
誰也沒有從雪裡站起來,像是兩個沒長大的小孩兒,在雪裡打架,卻是謝蓁單方面的動手,她胡亂的甩著巴掌,打到了周庭書的耳朵,還有臉,他隻是想固定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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