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的確沒有。
周庭書食指敲著方向盤,計算著時間,斟酌著用詞,半玩笑半認真道:“蓁蓁,你還記不記得,你之前說如果我是申姨的孩子就好了。”
那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到謝蓁忘記了自己為什麼要說那些話,似乎是喝醉了,神誌不清,又恨周蘊禮恨得厲害,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那麼一句隨口的話,會成真。
“……是說過,這對你來說,像詛咒吧?”
從雲端跌入泥潭。
擱在誰身上,都不能若無其事。
可這個人是周庭書,他就是能和和氣氣的,“怎麼會是詛咒?這對我來說,是好事。”
“好事?”
“從前是談家的人,從小到大都活得拘束,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什麼人能爭什麼人不能爭,都明明白白。”
這是身為談家人的苦楚,現在這份苦到了周蘊禮身上。
跟周庭書的關係稍有緩和。
謝蓁在這個家裡待得能稍稍輕鬆一些,好在她時常有應酬,並不經常在家中。
上次的事情之後,製片人經由談老師的同意退出了項目,許多爛攤子都交到了謝蓁手上,忙是忙了些,卻能真正獲得自由。
她工作結束的晚。
回來時家裡常熄了燈,今夜卻燈火通明,周庭書的車停在外,人已經回來了。
走到門外,正要開門,謝蓁手指擱在指紋按鍵上,卻沒按出去,而是聽到了房內傳來的責罵聲,含著哭腔,聲淚俱下的。
是申嘉歆在說:“你還是想回談家對不對?”
沒聽到周庭書的回話。
她又繼續,“你明知道那個女人有多恨我,你還揹著我偷偷去見她,我知道了有多傷心你想過嗎?就算你從小不叫我媽媽,但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我對你比對周蘊禮好十倍不止……”
“說夠了嗎?”
周庭書腔調中略顯不耐,對待申嘉歆,他惜字如金,態度一向冷淡,而申嘉歆,卻是掏心窩子的愛著自己的兒子。
不然也不會做出那樣荒謬的事情。
可她換來的,是周庭書的怨。
她指著自己抽疼的心口,淚眼婆娑地望著周庭書,“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依舊沒有答聲。
這樣的狀況下,謝蓁是不方便進去的,她想坐回車裡,手指還沒拿開,便聽到一陣急促靠近的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拉開,周庭書有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疾步走了出去。
申嘉歆的眼淚還沒消,她追過來,周庭書卻開著車離開,沒有辦法,她便哭著求助謝蓁,“蓁蓁……你快去幫我勸勸。”
對待其他人,申嘉歆總是強勢的。
唯有周庭書,她從來隻有服軟這一條路,自己服軟還不行,還要拉上謝蓁這個救兵。
比起坐下聽她的哭哭啼啼,謝蓁寧願去勸理智的周庭書,她開車跟上去,追在周庭書車後,按了幾下喇叭,逼停周庭書的車。
他開得並不快,還沒開出這片區域。
周圍皆是沒有開發的郊區荒地,四周寂靜無聲,風沙沙得掃著枯樹,視野內黑得可怕,謝蓁裹緊衣領,下車走到周庭書車旁,敲響他的車窗。
他落了鎖,讓謝蓁坐進來。
這一秒仿若時空轉換,謝蓁還記得,從前周蘊禮惹了申嘉歆不快,捱了打捱了罵,她也是這樣追出來安慰他。
又哄又逗,費儘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將他哄好。
周庭書顯然要比周蘊禮好搞定的多,性子也更加溫和,慪氣的時間也不會太久。
用不著謝蓁開口,他便主動解釋了,“我隻是不想吵起來。”
逃避,是他避免爭吵的招數。
之前用在周蘊禮身上的手段與勸說詞,在周庭書這兒,都能夠完美複製,謝蓁用不著怎麼思考,“申姨就是那個樣子的,她沒有惡意……她可能就是,太在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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