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冷,再把您吹生病了就不好了。”
因為談老師的緣故。
談家的每個人都將周蘊禮當作頭號病患,小心翼翼地對待著。
周蘊禮半靠在車窗上,望著廣場出口的位置,隻要坐車,一定會路過這個出口,誰都不例外,來這裡,是碰運氣。
事實又證明,這個運氣,碰對了。
從那裡出來的,不止謝蓁一個,跟她同行的還有談老師,包括一位業界知名製片人,相互禮貌道别,將人送上車,便隻剩謝蓁跟談老師,她們面對面,不知在說些什麼。
表情都不太好。
誰也沒察覺到周蘊禮的走近。
停車場內的車輛一台台緩慢駛出,一聲鳴笛忽然劇烈響起,蟄伏在這些車輛之中。
也是這一聲。
截斷了她們的談話,風吹動髮絲,從謝蓁眸前飄過,她看到車海之中,周蘊禮站在十幾米遠的地方望著她們,頗有些迷惘,談老師循著謝蓁的目光看過去,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風吹得她打了個寒顫,動了動唇,不知跟謝蓁說了什麼。
“你們為什麼在一起?”周蘊禮掠了眼談老師,又看著謝蓁。
他是無條件相信謝蓁的。
加之賀斂的話,百分之百確認了就是談老師在挑撥離間,而謝蓁,總會累,想要放棄,也在情理之中。
謝蓁不為所動,將吹到面上的長髮挽到耳後,偏過臉,看向别處,談老師面容娟秀,不見過多的慌張,“蘊禮,你怎麼跑這裡來了,還穿得這麼少,生病了怎麼辦?”
“我問為什麼你們在一起?!”周蘊禮沒有吼,但聲音沙啞,字字發沉。
談老師微張嘴,話卻被謝蓁搶走,她神色鄙夷,“因為你的媽媽求我再陪你一段時間,所以不惜給我介紹人脈認識,那人剛走,你應該能看到?”
這跟周蘊禮的想法是南轅北轍。
他滿臉寫著質疑,“蓁蓁……是不是我家裡跟你說了什麼?”
“是。”謝蓁控製著話裡的氣音,沒給周蘊禮一點喘息的餘地,“他們說雖然你身體不好,隨時會死,但隻要我跟你在一起,就算你死了也會給我補償,我不答應,所以你媽媽就跪下來求我,才有你剛才看到的。”
這是最後一次了。
再狠一點,心裡有個聲音在叫囂一點,再狠一點,就要結束了。
周蘊禮是要給自己留一點尊嚴的。
唯一讓周蘊禮留情的,不過是上次回來時,謝蓁給的溫情。
現在她把這點好也染了臟,摧毀周蘊禮的信心。
連著談家一起,她也給羞辱了。
周蘊禮像是聽不懂,又像是聽懂了。
他這次印證的人選是談老師,含啞問道:“她說的是真的?”
談老師低著頭,緘默不語。
沒有火上澆油,也沒有解釋,謝蓁既聰明又狠心,三言兩語,便將真相轉換了個方向說給周蘊禮聽,既然這樣,她又有什麼好解釋的?
“事實就擺在這兒了,還要再問嗎?”謝蓁眼神沒有躲閃,不卑不亢的。
頭頂的目光一直在。
如光柱般,照耀下來,談老師扛不住高壓,抓住了周蘊禮的手腕,“蘊禮,我是怕你的病……所以想求求蓁蓁再陪陪你。”
她隻是順著謝蓁的話往下說。
這不能怪她。
這下週蘊禮真的信了。
他有很多話想說想問,話到嘴邊,竟一句也說不出口。
他要怎麼問她?
問她為什麼要分開,問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如果她要是說,就是不愛呢,他又該如何?
謝蓁面容冰冷譏誚,用語言一點點讓周蘊禮崩潰,“周蘊禮,給自己留點尊嚴,給家裡也留點臉面吧,别再纏著我了。”
有鳴笛聲在馬路對面響起,是周庭書來接她了。
謝蓁看去一眼,“别再來找我了。”
她說完要跑過去,兩側是湍急的車流,周蘊禮不管不顧,是真的拋卻了所有,心還是向著她靠攏,他從後追上去,周圍是怎麼樣的場景都看不到了,眼中隻有謝蓁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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