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埋在口袋裡,周庭書細細的摩挲著掌心裡的一張小卡片,他撐著傘,拿出那張醫生給他的名片,那是一張心理醫療師的名片,檢查不出身體的問題,醫生便建議他去看看心理醫師。
可他的心理能有什麼問題?
他好著呢。
周庭書走到垃圾桶旁,將那張名片扔進去,雨水迅速滴落進去,掩埋了所有垃圾。
漫步走到車旁,收傘時一滴雨砸到眉心,冰冷感迅速在皮膚上擴張開來,他半個身子站在雨中一怔,肩膀淋到半濕才回神,緩緩坐進車裡。
雨水淹沒了擋風玻璃外的景觀。
周庭書看得很迷離,瞳孔渙散失神,在車裡坐了良久。
雨還沒停。
他便拿出手機,重播回了上一個撥出的電話。
夜間,機場寂寥,行人寥寥無幾。
謝蓁拖著行李箱出站,箱子有些重,都是周蘊禮的東西,小到衣物,大到電子產品。
行走困難,她慢慢拖著,走出機場。
車子早在外等著接。
司機是談家的。
見她來,忙下車接過行李,畢恭畢敬的,“謝小姐,我家小姐派我來接你。”
談老師離婚後獨身在談家。
他們的稱呼也都變成了小姐。
這是之前不曾有過的待遇,謝蓁沒有露怯,隻覺惶恐,“那謝謝了。”
“不客氣,快上車吧。”
坐進那台車裡,心境跟著變化。
談家老太太去世時,周蘊禮忽然被帶走,那時她連上這台車的資格都沒有,隻能被丟在晚風中,看著周蘊禮離去。
車門忽然被關上。
司機回頭,眯起笑眼,和藹可親。
“小姐叮囑我先帶你去見她,還是你要先回去一趟?”
“直接過去就好。”
現在的待遇已然不差。
談老師再沒刁難過,謝蓁不能不識抬舉,更不能讓周蘊禮難做。
沒讓談老師等太久。
謝蓁到的早。
地點是談老師所在的一處住所,高層二十八樓,陽颱風景無限好,一眼望去能看到京華幾條繁華街巷,這裡寸土寸金,謝蓁抬步進去,便是踩在金子上行走。
她如履薄冰,帶著給周蘊禮的行李進來,忐忑不安,又怕談老師過河拆橋。
“來了?”她回過神,面上堆滿笑容。
走過幾步,她接過行李箱,手握在拉桿上,“這都是給蘊禮帶的吧?你有心了。”
謝蓁尷尬笑著,談老師這份突如其來的親昵實在讓她不適應,硬著頭皮轉而問起了周蘊禮,“周蘊禮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病的斷斷續續。”
沒多問什麼。
談老師拉著她坐下,拍著她的手背,“這趟辛苦你了,能說服庭書,不容易。”
“我應該的。”
周庭書那裡是自己同意了,謝蓁不敢邀功,“可以的話,我想見見周蘊禮。”
“早晚都能見到。”
這話等同於拒絕。
謝蓁苦笑一聲,明白談老師還沒真正接受她,“那要等到庭審嗎?”
“庭審結束。”
給了她確切答案,談老師說起别的,“這幾天你就住在這裡,等庭審結束了,陪蘊禮一起出國治病好嗎?”
她竟然問……好嗎?
像是乞求的語氣。
謝蓁雲裡霧裡,遲鈍極了,“出國治病?”
“對,等他把身體養好了,你們再回來。”談老師肩上披著條米白色格子披肩,流蘇一下下的掃過謝蓁的手背,她整個人攏在橘橙色的暖光中,人很溫暖,“到時候我給你們辦婚禮。”
還沒張口,又被她打斷,“放心,這次我不要求你什麼,隻要你好好陪著蘊禮。”
終於熬到了這一天,謝蓁卻無波無瀾,沒有激動,沒有感動,心下死寂,她贏的是一個母親為兒子著想的心,沒什麼可驕傲的,反而感到羞恥。
半響沒見她吭聲。
談老師面色微變,歪頭看她,“怎麼了?”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