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謝蓁,周蘊禮便著急。
周婉心底一陣唏噓,暗自揣摩,要經曆怎樣的風暴,才能將他們分開,她又知道,談家那個女人是不會輕易認輸的。
“在樓下,她說要自己坐會兒。”
周蘊禮抬步便要走,周婉撈住他,“蓁蓁不會跑,倒是你,跟你爸爸聊得怎麼樣?”
周婉是長輩,停步回答一下是尊重。
“不太好,我跟他水火不相容。”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惹他生氣?”
聽著他們說話,趙寶珠放下手機,不合時宜地插話,“姑姑,這您還真不能怪他,他生來就是惹人生氣的。”
這不是誇獎的話,周蘊禮卻沒反駁,惦記著謝蓁在冰天雪地裡坐著,他得去找她,“有空我再來看他,這次是我不對。”
說完快步走開。
趙寶珠盯著他的背影,向周婉嘖嘖感歎,“為了找老婆,連錯都認了,真是夠癡情的。”
那一處涼亭風景在夏天是鬱鬱蔥蔥,美不勝收。
可到了冬天,除了蕭索,便再沒其他。
加之謝蓁孤零零的身影,還低著頭,一半髮絲繚繞在臉側,肩膀有很小幅度地顫抖,像是在哭。
周蘊禮在雪地裡踩出腳印,一步步走到謝蓁身旁。
有陰影籠罩在頭頂,謝蓁停了顫動,抬起那張無辜泛紅的小臉。
“怎麼在哭?”
周蘊禮誤會了。
謝蓁搖頭,冷得抱緊了他的腰,“我是冷,誰哭了?”
“冷不回去?”
她說冷,周蘊禮便有了條件反射,要脫外套,謝蓁按住他,在他腰腹上蹭了蹭,像是搖頭,“别……你身體更差,我可不想照顧病號。”
周蘊禮停了手,“那跟我回去?”
“回去人太多了,不能跟你單獨在一起一會兒嗎?”
她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黏人的,周蘊禮沒有察覺,但印象裡,她似乎本該如此,像一頭小獸,時刻等著被他的愛意包圍。
周蘊禮圈過手臂,抱住謝蓁的肩膀,“是不是姑姑跟你說什麼了?”
“是啊。”
話裡真假摻半,謝蓁沒說全,也沒說的太明白,“她讓我給善善打幾個電話,勸她回來過年。”
這聽起來倒是真。
周蘊禮沒有過多懷疑,“想她了?”
感受到謝蓁身上的悲傷氛圍,周蘊禮想要替她排憂解難,“抽空我帶你去看看她?”
“你沒時間的。”
謝蓁是篤定的口吻。
這個春節,周蘊禮必然是要在談家過的,哪裡會有時間陪她出國?
謝蓁有這個自知之明。
“我把手頭上的事給孟訣做,就有時間了。”
原來最單純的是周蘊禮。
謝蓁不跟他多說,隻抱緊他,能多抱一會兒是一會兒,她珍惜每分每秒。
雪被風吹進來,不斷落在她的肩上,頭頂。
周蘊禮替她掃掉雪,手掌擱在她發頂,隱隱約約聽到她說,“周蘊禮,我不要跟你分開。”
“誰說你要跟我分開了?”
她又不吭聲。
像在說夢話,可這麼冷的天,又是在鵝毛大雪中,她怎麼可能是在說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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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爾本的淩晨。
手機在枕邊作祟地響起鈴聲。
看了眼來電顯示,雲善硬扛著睏意坐起來接電話。
最近家裡電話來得頻繁,不僅是孟訣,周婉也常打,雲善都敷衍著過去,謝蓁這個卻不能敷衍。
在回程的路上,謝蓁臨時給雲善打。
電話接通時看了周蘊禮一眼,食指抵在唇中,提醒他噤聲。
“善善,還沒醒?”
雲善揉著眼睛,“這裡天還沒亮呢。”
“那裡天沒亮,這裡天可亮了。”
謝蓁不跟她賣關子,平鋪直敘的,“你要不要回來看看?”
“……看什麼?”
“看什麼都行。”
這麼問了,必然是不想回來,雲善走時,所有人都當她是意氣用事,這一走,卻走了大半年,這麼久的時間,她卻還沒有要回來的意思,“我就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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