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遞到了面前,謝蓁頷首道謝,微垂著眼瞼,視線內是茶水的霧氣。
耳邊是談老師和煦如春風的嗓音,“最近跟蘊禮還好?”
這樣的開場白,必然是不好的。
“嗯,還好。”
謝蓁答得中規中矩,不想被挑刺。
“他在家裡,似乎沒有在你身邊開心。”
這在聽到其他女人耳朵裡,想的該是周蘊禮的深情,謝蓁卻不同,她壓製住眼底的怯意,斟酌字句,“怎麼會?”
“是真的呢。還是你們有什麼矛盾了?”
“……沒有。”
就算有,也不能被他們知道。
謝蓁還沒有要放棄周蘊禮的意思,“我們挺好的。”
對她的話半信半疑,談老師有著很強的覺悟,就算沒認回周蘊禮之前,她也聽過那些有關他們的流言蜚語,對周蘊禮跟謝蓁的感情有著一定認知,想要拆散他們,幾乎不可能。
除非有契機。
在沒等到這個契機以前,她都會保持樂觀看待。
眼眸稍垂,她看向謝蓁指尖的戒指,寶石璀璨明亮,襯得她手指纖細雪白,十指虛虛地搭在茶杯上,那樣好看。
“我能看看你的戒指嗎?”
謝蓁如坐鍼氈,答應得牽強,她將手伸過去,原以為隻是看兩眼,沒成想談老師會伸手想要將戒指拿下去,她慌亂中抽出,表情不太好,“……不能拿下去,周蘊禮知道了會不高興。”
“他還真是像個小孩子,這有什麼值得生氣的?”
“是啊。”
手掌冒出了冷汗,謝蓁無措起來,又聽到她說,“看你這個不像是對戒,是因為蘊禮不方便戴戒指嗎?”
果然是逃脫不了這個問題的。
謝蓁喉嚨乾澀,擠著字眼,“算是吧。”
這事鬨得很大。
不隻是周蘊禮斷指,還包含了申嘉歆跟周康離婚,周康被暫停職務等等。
謝蓁不相信她沒聽說,這麼問,就太明顯了。
“出了點事故。”
謝蓁這樣概括著,談老師不依不饒,“什麼事故?”
“我不是很清楚。”
半真半假的話。
的確沒那麼清楚,周蘊禮從雪山裡死裡逃生出來,截掉那根神經壞死的手指時,她並不在他身邊,到後來很久以後,他們才見的面,而那陣子,她以為他死了。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她沒有陪他度過最艱難的時刻。
因此也不清楚他究竟經曆了什麼。
談老師卻當她是想要矇混過關,她不願意說,她便不問,而是從别的角度出發,提點謝蓁,“蘊禮這個樣子回來,他外祖父是很心疼的,不停追問我他的身體,我都替你瞞著。”
什麼叫做替她瞞著?
謝蓁捏緊茶杯,“他那樣,不是我害的。”
“我當然沒有這個意思,你别緊張。”
這個女人太過高明,謝蓁自知不是對手,又礙於她是周蘊禮的母親,有些委屈,隻能自己往肚子裡咽,“他是為了去救我才落下的病根,但那不是我的本意。”
“他脖子上的刀傷呢?”
那是謝蓁親手劃的,還是為了别的男人,她沒有為自己開脫,“是我。”
這些舊賬,終究是被清算了起來。
可追根究底,她那麼做的起源,是周蘊禮的辜負,可這些,似乎都被遺忘了。
“我問你這些不是要怪你什麼,隻是對蘊禮之前的事情不太瞭解,你是他最親密的人,所以……”
話是這麼說,可還是將她的舊傷疤重新撕裂。
又是用另一種方式告訴了謝蓁,她對不起周蘊禮。
臨走前,談老師握著她的手,鄭重其事,“你們可要好好的,不能像以前那樣胡鬨了,現在蘊禮不是一個人,再有點什麼,我們可不能由著他亂來。”
這話翻譯過來,無非是告訴她,周蘊禮有了家人,他的感情,也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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