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辦不到。
身子又朝著角落縮了縮,逃跑得急,進來時連鞋子都沒有脫下,踩臟了地板,小貓窩在她腳邊熟睡,鼾聲香甜。
眼淚流到乾涸,謝蓁額角靠著牆,失去意識,陷入昏睡。
天還沒亮。
房門被推開。
周蘊禮看著地上的腳印,沒有生氣,無奈地沿著腳印走過去,在牆角找到一人一貓。
謝蓁昨晚是要去找他的,隻穿了一件風衣,裡面是高領毛衣和短裙,他叮囑過她很多次不要這樣穿,身體再好的人也扛不住,她卻跟他杠上一般。
他要她往西,她偏要往東。
高齡毛衣他也不喜歡,倒不是不漂亮,她脖頸修長,穿這些很加分,卻不方便周蘊禮的親吻。
他又喜歡她穿著軟糯的毛衣窩在他懷裡吃東西的樣子。
就算吃得他身上都是碎屑渣子,他也不討厭。
給她解開了鞋子,小心翼翼脫下,周蘊禮將貓挪開,他轉換謝蓁的姿勢,讓她靠在他肩上睡。
這動作幅度有些大。
她想不醒來都難,卻沒有立刻抬頭,任由周蘊禮擺弄著,抱到臥室的床上。
周蘊禮將她放下,拿掉外衣,蓋嚴實,轉身要走時謝蓁再也裝不下去,她伸手拉住周蘊禮,側著臉,淒楚地看著他。
周蘊禮像什麼都不知道。
“怎麼睡在地上,不喜歡這張床?”
謝蓁安靜地凝視著他,“别走,我不想你走。”
“不知道是哪個白眼狼兒幾天不去看我。”
嘴硬著,心軟著,這就是周蘊禮,他跟著半躺下,還沒能舒展開肢體,謝蓁便鑽進他懷裡,將臉埋下去,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很珍惜他還陪在她身邊的時間。
如果他回到了談家,他還能這樣陪一個女人嗎?
答案是不能的。
還是謝蓁這樣的女人。
抱著周蘊禮的時候,謝蓁自嘲地想,如果申嘉歆沒有將兩個人調包,她還會不會有遇見周蘊禮的機會。
就算遇見了,她又能是他的什麼人?
過客?朋友?
總之不會是妻子,連當情婦的資格都沒有。
殘忍的真相一旦被剖析,謝蓁連僅存的尊嚴都沒有。
她的手指一根根收緊了,攥著周蘊禮的衣袖,扒著他的肩膀,袖釦都要被扯下來。
這樣緊張的情緒被周蘊禮輕拍後背的動作安撫下來。
這是小時候媽媽哄她睡覺時會做的。
本該是周蘊禮住院的時間。
他卻消失。
人在哪兒,孟訣是知道的,他替他處理醫院留下的爛攤子,給他拿藥送回去。
天剛亮門被敲響。
周蘊禮眼瞼下有著淡淡的青色,他的面貌多了些哀愁之感,就快認回母親了,本該是高興的事情,他卻一點愉悅之情都沒有。
對孟訣道了聲謝謝便要關門。
孟訣擋住門,擔心他,“……蓁蓁沒跟你說什麼吧?”
“她能說什麼?”
“就怕她動搖。”
昨晚拒絕了申嘉歆,不代表會一直拒絕。
這才是孟訣要賭的地方,周蘊禮的態度也很清明,“不要這樣說蓁蓁,你不能這樣揣測她。”
“我也不想揣測她。”
孟訣沒說那麼多,“得了,你回去吧,記得常去醫院,病拖不得。”
這麼多人裡,要說真正為他著想的,孟訣算得上一個。
周蘊禮飽含感激。
孟訣看不得他那樣的眼神,就像要跟所有人訣别似的。
門被關上。
他回去開車,沒走出兩步,周蘊禮那個眼神就黏在他腦子裡,揮之不去。
那眼神就好像再說,什麼談家,什麼親生母親,都沒有謝蓁要緊。
可分明謝蓁在這些東西面前,一文不值。
哪怕是孟訣,也有這樣的想法。
周蘊禮卻沒有,在他那裡,這兩者應該是相反的。
孟訣跟他從小一起長大,見過他所受的不公和苦難,說句真心話,如果周蘊禮放棄謝蓁,回到談家,他居多罵他兩句負心漢,貪慕虛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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