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模糊,謝蓁一頭霧水,耐性全無,“……所以,到底出了什麼事?”
這是好事。
就算周蘊禮隱瞞著,謝蓁也當他是有原因的。
警惕的眼神落在了申嘉歆身上,還略帶審視,“所以這跟庭書哥有什麼關係?”
“……你能明白的。”
這是在車裡。
她沒辦法第二次下跪。
樣子迫切,比下跪還有壓迫感,淚水嘩嘩又掉下來,低下頭去,像是罪犯的懺悔,“蓁蓁……我也是沒有辦法,誰不為自己考慮呢,我真的沒有辦法,我是為了庭書好。”
為什麼提到周庭書?
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周蘊禮找到了親生母親,卻隻字沒有透露,可這些天他都在醫院,處在重病階段,沒有見過其他人,謝蓁貼身照顧,同樣沒有見過誰。
那也就是說,在她賭氣沒有去照顧的幾天內,周蘊禮便找到了親生母親。
這條線謝蓁怎麼也想不明白。
疑惑地看向申嘉歆。
她的表情,沒有太多精明籌謀,而是鮮少出現的可悲之感。
那樣子好像在說,隻要是救命稻草,她就會抓住,這救命稻草,又不是替自己抓。
擠到嗓子眼兒的話沒能出口。
謝蓁止住吭聲的慾望,輕偏頭,似乎在申嘉歆的眼睛裡品味出了什麼,那種慌亂,除了在捱打的時候見過,其餘時間沒有出現過。
救周庭書、親生母親、這些加在一起,彙聚成了一篇畫作。
是濃墨重彩又扭曲的油彩畫,五顏六色混雜在一起,成了黑,蒙在眼前。
謝蓁心下咯噔咯噔地跳著,失笑出聲,“……騙人的吧?”
“你想明白了對不對?”
“我不明白。”
她永遠不會明白這是有多麼的荒唐滑稽。
申嘉歆的手突然搭到她的手背上,謝蓁卻一把揮開,她的激動要遠超過周蘊禮,“您下車,我要去找周蘊禮問明白。”
“你問他他能告訴你什麼?”
申嘉歆抓著她的手不放,“他隻會告訴你要怎麼弄死我,弄死庭書。”
“他不會!”
她不下車。
謝蓁便甩開她的手自己推門下車。
申嘉歆追上去,從後拉住她,乞求加眼淚,雙管齊下,像個討債鬼,緊緊抓住了謝蓁,不讓她前進一步,鬼哭狼嚎著,“蓁蓁……蓁蓁你聽我說,我知道自己錯了,我知道我是壞人,你不管我不要緊,能不能救救庭書?”
謝蓁掰下她的手,身前起伏的厲害,猶如被風捲動的海浪。
這麼看著申嘉歆,忽然連她的面龐都陌生。
“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我有那麼大的神通說救誰就救誰嗎?”
歇斯底裡的那套謝蓁不想用。
太難堪。
更何況她現在身處迷霧中,許多事情都沒有弄清楚,唯有猜到的那點,也就是周蘊禮跟談家的關係。
從一開始。
申嘉歆就撒了謊。
什麼孩子發高燒死了,什麼棄嬰,全是謊言。
她自作聰明,害了多少人的一生。
申嘉歆還在流淚,她的淚水滾燙,可她又有什麼臉流淚,謝蓁感到詫異,想起之前幫她那幾次,真正成了助紂為虐,“您為什麼是這種人,我一直覺得你再壞,做得事情再離譜,都是出於無奈,可為什麼……”
“……我也不想的。”
“不想什麼?”
這下換成了謝蓁步步緊逼,“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過好日子,還是不想養别人的孩子?”
申嘉歆回答不上來,哭到快要斷氣。
到這一步。
也都是她的咎由自取。
申嘉歆不死心地拉著她的手。
惡魔感化不了人,謝蓁的眼淚來源並非是她狼狽可憐的樣子,耳畔迴響著她一句句的“救救庭書”。
有什麼好救周庭書的呢?
謝蓁粗暴地將申嘉歆的手揮開,神情鬱鬱。
“你現在還想著要救周庭書,他好端端的,需要誰救?他享受了本該屬於周蘊禮的東西,就算不是談家的孩子,之後還有好工作,人生照樣過,可週蘊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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