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眼相待的時候,他多希望能像周庭書那樣,有母親寵愛,父親保護,在無數次受委屈,無數次麻木之後,他嚮往割肉還母,剔骨還父的神話故事。
就算那樣慘痛,能還清了這一切也值得。
可現在看,這樣的人生完全就是扭曲的,而罪魁禍首就站在眼前,還拿著刀,自以為能傷得了人。
他靠近一步。
申嘉歆退後一步,“你别過來,我警告你,我真的會殺了你!”
從他出生的那一刻,她就想要他的命了。
周蘊禮還以一直認為,是自己做的不夠好,“你威脅不到我。”
伸手想將刀子搶下來。
申嘉歆瘋狂地一揮。
刀刃在周蘊禮胳膊上開了一條口子,蔓延出來的血迅速浸透了周蘊禮的袖口,夾克也被血染臟,混雜著淋過的雨水,成了兩個極端,周蘊禮定定看著,有些反應不來似的。
趁著他怔愣,申嘉歆慌不擇路地向上跑去。
可惜她的腳被打壞了,根本跑不快,更别說跟一個成年男人對抗。
跑到樓梯上沒走兩步便被一把拽住。
這裡太過狹窄,根本容納不了兩個人。
周蘊禮在矮幾節的位置,申嘉歆努力揮動手臂想要擺脫他,這中間刀子無數次從周蘊禮臉上劃過,險些劃開傷口,他瞅準時機,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搶下那柄泛著寒光的水果刀。
刀上還沾染著他的血。
沒等將刀扔掉。
申嘉歆一激動,腳下沒能站穩,從樓梯上重重滾落下去。
這裡本就臟,她這麼掉下去,不知撞到了哪裡,額頭被開了一條口子,鮮血湧出,駭人地佈滿她那張可怖的臉,這下成了活脫脫的女鬼。
她被摔得四分五裂一般,靈魂半縷出竅。
剩下半縷迫使她衝過來,直接朝著周蘊禮撲來,看樣子是要跟他同歸於儘。
周蘊禮不想將性命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在她撲過來時,猛地一踹,踹到她心窩子裡去。
人被踹的跌倒在地上。
那一腳極重,險些將申嘉歆踹得吐血,她匍匐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劇烈的咳嗽著。
周蘊禮靠著樓梯扶手,一隻手垂著,血從胳膊裡滴出來,彙聚到指尖,一寸寸浸染了手指骨節,指甲都被染紅,他要停止了,申嘉歆卻不死心,用語言將他惹怒,“我告訴你,你今天放我活著,等我跑出去找到蓁蓁,一定告訴她你跟你爸爸是一種人!一樣打女人,一樣卑鄙陰險!”
謝蓁是周蘊禮不理智的開關。
一旦提到她,什麼底線,道德,都被他拋諸腦後。
周蘊禮眨眨眼,面無表情之下是更加具有壓迫感的,他垂著那隻受傷的手,慢步走到申嘉歆面前,提著她的衣領,殘缺的四根手指泛起白色,連著胳膊都在顫抖,“你告訴她又能怎麼樣?”
“她就會跟你分開!”
“她愛我,不會跟我分開。”
嘶吼聲來自申嘉歆,傳到了地下室以外。
話落後接著的不是死寂。
而是迅速的、短促的、像是砸開了鼓膜的一聲巨響。
似是什麼東西的猛烈撞擊。
撞得謝蓁心臟不穩,沸騰一般跳在胸腔內,她拔腳便往地下室方向跑,衝下樓梯,踩到了台階上的血,血成了腳印,定格在距離周蘊禮不遠的位置。
而他像瘋魔了,手上的血不知是誰的,還拿著一把沾血的刀。
腳邊面目全非的女人,渾身也是血。
新鮮的和陳舊的血攪和在一起,猶如一副抽象畫,抽象到荒謬,任誰看,都是案發現場。
左右看了兩眼。
誰危險誰安全。
一目瞭然。
謝蓁衝過去,在周蘊禮面前抱起昏迷的申嘉歆,沒有多說多問,更沒有關心他手上的血從何而來,下意識的認為,都是申嘉歆身上的血。
而周蘊禮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毀屍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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