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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建奴內部出現動盪的同時,大明這邊也沒有閒著。
崇禎二十二年八月初十。
福建泉州府安海鎮安平府內(鄭氏府邸),大明福建水師總兵鄭芝龍和一幫宗親圍坐在一起。
半個時辰前,鄭芝龍接到了朝廷的旨意。
一刻鐘前他又接到了一封從京師送來的密信。
這些信並沒有直接送達,而是幾經倒手才送到鄭芝龍手裡。
看完密信的內容,鄭芝龍的眉毛擰成一個疙瘩。
“怎麼了大哥?”站在旁邊的鄭鴻逵問。
鄭鴻逵原名鄭芝鳳,是鄭芝龍的二弟。崇禎十三年考中武進士,曾經擔任登州副總兵。
崇禎為了謹慎起見,將他調至福建擔任副總兵。
見鄭芝龍不說話,鄭芝龍的另兩個弟弟鄭芝豹,鄭芝鵬湊上前問:“怎麼了大哥?你倒是說話啊!”
鄭芝龍重重撥出一口氣,將手中密信遞給鄭鴻逵並說道:“京師來信說,朝廷打算在南直隸鬆江府增設港口,名曰上海港!”
“什麼?”鄭芝豹從鄭鴻逵手裡搶過信。
看完信的內容後,他抬起頭問:“大哥,信是何人所寫?訊息準確嗎?”
鄭芝龍搖頭後又點頭:“寫信之人不便透露,但可以告訴你此人非常可靠,所以不必懷疑訊息真偽。”
這
一幫人陷入沉思。
無論朝廷出於什麼目的增設港口,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一個好訊息。
他們守著月港,可以向所有進出商船收取賣旗錢。
每船每年三千兩,數額不高也不低。
既在商船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又能最大程度的增加收入。
現在朝廷在南直隸鬆江府增設港口。
那裡沒人賣旗收保護費,月港的商船聽到訊息後肯定會向南直隸的港口轉移。
他們賣旗的收入將大大減少。
“還有,”鄭芝龍從桌子上拿起另一封信,對著眾人說道:“福建巡撫張肯堂給我寫了一封信,讓我配合官府把手裡的銀子換成大明圓寶。”
鄭芝豹啪的一下將信拍在面前的桌子上,站起來怒道:“朝廷這是什麼意思?逼咱們造反嗎?”
“閉嘴!”鄭芝龍使勁瞪了一眼鄭芝豹,“下次再胡言亂語,罰你去海上打魚!”
鄭芝豹心中雖然有些不忿,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
“大哥,”坐下後鄭芝豹還是有些不甘心,他一臉憂愁地說道:“一枚大明圓寶的含銀量隻有九錢,咱們旗下的五家商號存銀有數千萬兩!如果全都換成大明圓寶,至少損失幾百萬兩銀子。”
“朝廷這哪兒是貨幣改製,分明就是搶錢!之前加征三餉掠之於民,後來殺官員抄家掠之於官,現在又把主意打到了咱們頭上!”
“豈有此理!”
鄭鴻逵低聲說道:“其實嚴格來說沒什麼損失,畢竟之前一兩銀子能買到的東西和一枚大明圓寶能買到的東西一樣多!而且朝廷鑄幣還有成本,所以不算是搶錢。”
“不一樣!”鄭芝豹大聲吼道:“一枚大明圓寶的總成本是九錢四厘,每兌換一枚銀幣,朝廷就會有六錢銀子的利潤。如果把利潤都給返還給咱們,那才叫沒損失。”
鄭鴻逵掐指算了算,如果朝廷把所有利潤都返回來,他們可以多換走近二百萬枚大明圓寶。
可是利潤分配的比例早已被朝廷劃分好了,他們拿不走,也沒法拿。
“咳咳,”鄭芝龍重重咳嗽一聲打斷眾人的爭論,“諸位,福建巡撫張肯堂在信中說,隻要咱們願意把銀子換成大明圓寶,他可以從朝廷給地方留的三厘利潤裡面拿出一半進行返還!”
“一半太少了!”鄭芝豹吐槽起來,“還有朝廷憑什麼拿走一半?不合理,太不合理!”
“閉嘴!”鄭芝龍指著鄭芝豹的鼻子,“從現在起你一句話也不要說。”
鄭芝豹低著頭,假裝沒聽到。
鄭芝龍被氣的站了起來:“剛才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聽到就吭一聲!”
“你不讓我說話我怎麼吭聲?”鄭芝豹反駁。
“你”鄭芝龍被懟的啞口無言,他緩了緩後才悠悠說道:“此事暫時不要討論了,咱們雖然是商人,但也是大明朝的官員應該支援朝廷的新政!張肯堂主政福建,如果貨幣改製施行的不順利,他會因此受到牽連。”
“張肯堂對咱們還算不錯,誰也不敢保證下一任巡撫比他強,所以他不能走。”
“既然他願意拿出一厘半的利潤進行妥協,咱們就應該賣給他一個面子。”
“大哥,你們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鄭芝龍的宗親們立刻表態。
“好,”鄭芝龍見眾人沒有異議,沉聲說道:“從各家商號裡拿出一些銀子,湊夠三百萬兩交給張肯堂兌換成大明圓寶。”
“有了這些銀子,咱們和張肯堂都能交差!”
“那剩下的銀子呢?”鄭芝豹問。
“什麼銀子?”鄭芝龍挺直了腰板,“三百萬兩已經是咱們鄭氏一族的全部家產了,哪兒還有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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