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直這麼僵持，她也怕葉凜生氣。於是便退了一步，伸出手揪著他的衣襬，輕輕的拽了拽，說：“你就哄我一下不行嗎？我很好哄的！”

葉凜看著她，漆黑的眸底似有萬千情緒翻湧。

“凜哥……”

葉凜垂下眼眸，幾秒鐘後他掀起眼簾，眸底的冰冷褪去了，隻剩下無奈的包容，“乖，張嘴。”

殷瑤借坡下驢，當即張開紅唇，咬下了那塊鵝肝。

嚼了兩下，她滿臉喜悅，“真好吃。”

葉凜重新叉起一塊，“好吃就多吃點。我餵你。”

殷瑤趁機湊過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凜哥你真好。”

“凜哥，吃完飯，我還想去看電影。”殷瑤趁機提出要求。

在家裡多有不便，難得出來一趟，今天的氣氛又這麼好，她當然得抓住機會，好好的跟葉凜增進感情。

酒店裡面就有私家影院，到時候她挑一部曖昧的電影，看著看著氣氛就到了……

殷瑤想的很好，葉凜也一口答應下來。

隻是等兩人吃完飯，剛打算去影院的時候，就接到了殷老來的電話，讓葉凜馬上回殷家一趟！

殷瑤抱怨道：“什麼事情啊？這麼著急？”

葉凜眸子黑沉沉的，“不知道。”

這電話是殷老打過來的，誰也不敢違背。所以即便殷瑤不爽，也隻能乖乖聽話，回去。

剛進客廳，迎面撲來的便是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殷老坐在沙發正中間，旁邊坐著的是一臉懼色的殷景航，還有神色漠然的姚美瑜。

而大廳正中央的地上，一條長長的血痕，從一具屍體上蜿蜒出來。

那具屍體赤裸裸的，隻在腰間搭了一條浴巾。整張臉都慘白了，僵硬的躺在地上，看來真的是死透了。

“啊！”殷瑤驚叫一聲，扭頭撲進了葉凜懷中。

葉凜抬手，在她肩膀拍了兩下，以示安慰。而後他看向那具屍體，“這是？”

殷老道：“這是我派去保護景航的人，他死在了景航臥室的浴缸裡。”

葉凜眸色一頓，下意識的看了殷景航一眼。

殷景航瑟縮的發抖，一直在往殷老身邊靠，像是嚇得不行。

他演技不錯，至少拿來糊弄殷老，足夠了。

“查到誰乾的了嗎？”葉凜問。

殷老道：“法醫已經提取了現場的指紋，現在正在比對。”

門口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殷景航忽然抱住殷老，失聲大叫道：“啊啊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不要，我不跟你搶，都給你，都給你！”

殷老像老雞護崽子一樣，將殷景航一把護住，然後抬頭看向門口。

“老爺子。”殷景初額頭上打著繃帶，人也比較憔悴，看著沒休息好。尛說Φ紋網

殷景航還在大叫：“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他的這些反應，都是在看見殷景初之後產生的。

任誰看了也明白，這事兒跟殷景初脫不了乾係！

殷老氣的抓過茶幾上的杯子，就砸向殷景初。

因為距離有點遠，杯子砸中了殷景初的腿，茶水和茶葉都灑在了他鞋面上。

“看看你乾的好事！”殷老罵道。

殷景初低頭，看了一眼鞋面上的臟汙，又抬頭，視線先是掃過地上的那具屍體，微微蹙眉，“老爺子，我剛回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並不知情。”

殷老指著地上的男人，問：“你認得他嗎？”

殷景初搖頭，“不認識。”

“你當然不認識！你要是認識，就不會錯把他當成景航殺害了！”殷老很慶幸自己暗中選了一個人，保護殷景航。

要不然此刻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就是他的親兒子！

他挑選的暗衛，冥冥中成了替罪羊。

殷景初大概明白髮生了什麼，他沒有急著為自己辯解，而是轉頭看向了姚美瑜。

姚美瑜坐在那，和他對視著，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蜷起，明顯是有點心虛的。

葉凜將兩人的神色儘收眼底，未動聲色。

——

在指紋對比結果出來之前，所有人都在大廳裡待著。

殷老給旁邊的保鏢遞了個眼神，保鏢立馬走到殷景初的身側，低聲道：“二爺，麻煩您，手機給我一下。”

殷景初一愣。

這是要沒收他的手機！

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殷景初身為殷家的二少爺，向來都是最尊貴的存在。

此刻卻被這樣對待，這無異於是在告訴底下人，殷景航回來了，他殷景初就什麼也不算了。

“……”殷景初一時沒動，而是看向殷老。

他要的，是殷老的一個態度。

殷老看著他，神情間滿是冷漠，“景初，你不要怪我不相信你。實在是這件事諸多疑點，在指紋對比結果出來之前，你最好還是配合一下。”

殷老都表態了，殷景初縱然不情願，也沒話可說。

他把手機拿出來，交給了保鏢。

氣氛愈發變得緊張，姚美瑜已經有點坐立不安了。

殷老忽然扭頭看她一眼，似乎才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你怎麼了？”

姚美瑜趁機站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間。”

殷老盯著她的臉，姚美瑜的額頭滲出了點點汗珠，夫妻多年，殷老不可能看不出她此刻強掩的那份緊張。

“你去吧。”殷老道。

“哎。”姚美瑜點點頭，轉身去了。

進了洗手間，姚美瑜把門反鎖，背靠在門上，兩條腿軟的站不住。

鏡子裡倒映出她此刻的臉，蒼白的，慌亂的，恐懼的。

殷景航的臉在她眼前交疊，姚美瑜恨的攥緊了手指。

他沒死！

他竟然沒死！

她那幾刀，捅的那麼酣暢淋漓，他竟然沒死！

姚美瑜咬著牙齒，不禁紅了眼眶。

“篤篤——”

敲門聲自門後傳來，緊接著外面傳來女傭的詢問：“夫人，您還好嗎？”

姚美瑜迅速擦掉眼淚，打開水龍頭洗了手，等她拉開門出來，臉色已經恢複如常。

門口站著兩個女傭，見她出來，都紛紛往後退了一步。

姚美瑜的目光掠過她們，“怎麼了？”

“先生很擔心您，讓我們過來看看。”

“我沒事。”姚美瑜說，“指紋比對結果出來了嗎？”

“好像還沒有。”

姚美瑜挺直了脊背，此刻她的情緒已經不那麼緊張了。

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了，結果出來之後她也不會為自己辯解。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姚美瑜調整好心態，和女傭一塊回到客廳。

她剛坐下，醫生拿著報告單，從外面走了進來。

指紋比對結果出來了！

姚美瑜剛放下去的心，不由得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葉凜的視線從她臉上掃過，和門口進來的醫生對視了一眼。

兩人的目光擦空而過，停頓不過一兩秒。

“老爺子，這是大少爺房間裡的指紋比對。”醫生將報告單，全部交到了殷老手中。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紛紛落裹裙。

姚美瑜坐的距離最近，她一扭頭便看見那報告單子上，列了一長串的名字。

醫生在旁說道：“大少爺的房間裡，除了大少爺自己的指紋，剩下的就是負責打掃房間的幾名女傭。其中死者的也有很多。除此之外……”

醫生頓住，不往下說了。

而殷老似乎看到了誰的名字，眉頭立馬皺緊了。

姚美瑜不敢湊上去看，隻是死死地咬著牙齒，等待暴風雨的降臨。

殷老揚手，將報告單狠狠的砸向殷景初，“你自己看看！”

殷景初一愣，彎腰拾起掉在地上的報告單，在最後面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現場除了景航和死掉的暗衛，就你的指紋最多，包括那把刀上面，也都是你和死者的指紋。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殷景初抿唇，“老爺子，不管您信不信，這都不是我乾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大哥。”

可殷老一點都不相信他，“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當初我把殷家大小事務都交給你，也是因為景航出事。現在你大哥也回來了，以後殷家的事情，你都不必管了。明天去公司，把手裡的業務做一下交接。”

“老爺子！”殷景初的眸色暗下來，“您這是要徹底拋棄我麼？”

“不是我拋棄你！”殷老不悅道，“是你自己做錯事情在先，如果你沒有非分之想，我是情願你輔佐景航的。但是你有野心！景初，到底你不是我的兒子，殷家家主的位置，隻有景航能坐得。”

殷景初很想問一句，憑什麼。

但他終歸是沒有問。

“好。”

殷老接著說道：“公司裡的事情多又繁雜，我擔心你一個人沒辦法完善。就讓葉凜陪著你一起吧。”

這是讓葉凜壓製他，並且起到監視的作用。

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但沒有人說明。

“好。”殷景初神色不明，“您還有别的事情嗎？”

“沒了。”殷老擺擺手道，“你可以走了。”

殷景初忍了又忍，才站起身，經過保鏢面前時，他駐足，冷冷的目光落在保鏢的臉上，“手機，能還我了？”

保鏢噤若寒蟬，但還是先詢問的看了一眼殷老。

見殷老點了頭，才將手機歸還給殷景初。

殷景初大步流星的走了。

葉凜也跟著起身，“老爺子，那我也告辭了。”

殷老卻叫住他，“阿葉，你來我書房，我有話跟你說。”

——

書房，殷老沉默良久，開口道：“阿葉，你跟瑤瑤結婚吧。”

葉凜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