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寧一直掀著車簾探頭看著外面。

街道兩旁的情形，還有一些店鋪小宅子裡一瞥而過的情況，她當然也都看見了。

她甚至看到了幾個湊在一起的孩子，瑟瑟發抖，守著一小堆火，眼窩深深。

“小姐，沒有親眼看到，還真的想象不出來這裡的災民竟然這麼多。”小月也是心惻惻然。

“是啊，誰能想到，這裡離京城才那麼六七天的路程呢？”

傅昭寧也是覺得不可思議。

災民走路慢，那走到京城應該也就是半個月的路程。

就隔得這麼近，柘城和京城就是一個天一個地了。

京城那邊，要不是之前因為蕭親王染病的事折騰了一回，至少還能算得上歌舞昇平。

而這邊卻人間慘狀。

經過一條巷子的時候，傅昭寧聽到了幾聲狗叫，很快就成了嗚咽，然後無聲了。

有十數人抄著棍子聚集在那裡，鬧鬨哄的。

馬車駛過的時候傅昭寧正看到他們突然間打鬥了起來。

該不會是搶奪那條狗吧？

她還聽到木棒狠狠砸打在身上的聲音，結實沉悶。很快就有些慘叫痛哭聲傳來，但是他們的馬車已經快速地駛了過去。

“十一，你去看看什麼情況，小心一點。”傅昭寧還是沒能過得了自己心理這關，喊了十一過去檢視了。“人數太多，不要隨便出手。”

“是。”

十一從馬背上躍起，直接就用輕功過去了。

他剛才看到那情形，要是騎馬過去，那些災民可能看到他的馬眼睛都要冒綠光了。

十一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有個少年緊緊地抱著一條小狗，而一群十幾二十的少年青年正對著他拳打腳踢，還有人抄著木棍使勁地朝著他身上砸落下去。

不遠處一扇門邊，還有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的。

“你們不要打我哥，不要打了——”

眼看著那少年哇地吐血，十一立即躍了過去。

“住手！”

那些人卻都熟練麻利得很，有人一把把那隻狗從少年懷裡拽了出來，然後一群人飛快地跑了。

“還我——”

少年蜷縮著身體躺在地上，朝著那些人跑開的方向伸著手。

小姑娘跌跌撞撞地奔了過來，中途還雙腿一軟摔在地上，連爬帶滾地來到少年身邊，哇哇哭著。

“哥你别死——哇！”

她想要把哥哥扶起來，但自己力氣小，根本就扶不起來，還自己又一屁股摔坐到了地上。

“妹，哇。”

那少年想安慰她，結果自己又猛地吐了一口血。

十一快步去了那家門口喊了一聲，“有人嗎？你家孩子被打了！”

小姑娘剛才是坐在這門檻上的，所以估計是這家的人。

十一也謹記著，來了柘城要小心行事的宗旨。隻是他一看就看到了屋子裡一片狼藉，裡面靜悄悄，根本沒人。

“哇，哥你别死，别死啊！”小姑娘坐在那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少年都吐著血，都沒有辦法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