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太陽越來越大,曬得人昏昏欲睡,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半點精神。
“停!”李景隆再也忍受不住了,開口道,“傳令,下馬休息!”
身邊的親兵中,有人忙揮舞旗語,有人攙扶著李景隆下馬,有人抽刀在半人高的荒草中,割出可以容人休息的地方。
“哎呀!”李景隆呲牙咧嘴的坐在草地上,不住的用手,拽著自己的褲子。
瘙癢難耐之下,心火旺盛,三兩下把身上的甲冑脫下,胡亂的抓著。周圍茂密高大的野草,遮擋住了大部分陽光,沒有了火熱的感覺,倒也舒爽。
“怎麼不走了?”
跟著李景隆的都是精銳騎兵,令行禁止。不消片刻之後,全部下馬休息。
副將瞿能從前方縱馬過來,皺眉道,“主將,不能歇著。弟兄們本來就沒勁兒,下馬容易起來難呀!”
“那就晚上走!”李景隆正在抓著自己的後背,聞言怒道。
說完,腦中靈光一動,繼續說道,“走了這麼多天,應該快到地方了。草原是北元人的天下,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咱們晝伏夜出!”
“晚上走?”瞿能原來在四川衛當過指揮使,也是老行伍,急道,“主將,晚上行軍乃是軍中大忌,茫茫草原上,兒郎們走丟了都不知道!這荒郊野嶺的,萬一落單,就是死路!”
“不會打火把?”李景隆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白天太陽曬,兄弟們哪有力氣趕路?本來就曬得半死,晚上被蟲子咬的一晚上都不能閤眼。再這麼下去,沒等到地方,兄弟們刀都拎不起來了!怎麼打仗?”
瞿能轉念一想,也對!
“暗哨放出去,撒遠點,注意接應咱們的探馬!”李景隆脫了衣衫,露出身體,用濕毛巾不住的擦著,嘴裡說道。
“喏!”瞿能答應一聲,掉轉馬頭。
但是,他剛準備策馬,就見前方草原之中,幾匹戰馬飛馳而來。
“咱們的斥候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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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將!”
幾個臉上已經曬得爆皮,嘴唇開裂的斥候下馬跑到李景隆面前,一開口聲音如石頭摩擦一樣沙啞。
“先别說話!”李景隆伸手拿過一個水囊,扔過去道,“潤潤嗓子!”
咕嚕咕嚕,幾個斥候牛飲一般,一個水囊頃刻間就癟了,等最後一滴水進肚。斥候一擦嘴唇,低聲說道,“前面發現了北元軍的氈包,牧場!”
“真的?”李景隆大驚,直接抓著斥候的脖領子,連聲問道,“真的?你沒看錯?有多少人?”
“末將沒看錯!”騎兵的斥候是精銳中的精銳,開口說道,“氈包延綿數裡,怕是有上萬人。而且不全是老幼,末將在那盯了一天,能騎馬射箭的軍卒,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依末將之見,不是普通的部族。那處,是北元前軍的老巢,藏著無數的糧草牛羊,還有北元貴人坐鎮!”
“當真?”李景隆顫抖的問道。
“當真,末將看到了北元貴人的大纛!”
纛,旗也!
北元的軍陣之中,隻有宗王和太尉一樣的貴人,才有權力用。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李景隆默默的喘著粗氣,腦中的念頭不停轉換。
那邊不算老幼有敵一千,自己這邊可以戰的精銳三千。三千對一千,又是出其不意。這仗,有的打。
若真勝了,搶到了北元貴人的大纛,或者說抓了什麼小王子,鳥太尉。那以後
想到此處,李景隆腦中的畫面頓時鮮活起來。
立下如此戰功,他李景隆就是一代名將。說不定,將來追贈他父祖的郡王帽子,也會落在他的頭上。
榮華富貴,高官厚祿他早就習慣了。可是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武將勳貴的家主,生平以沒有軍功為遺憾!
現在,軍功就要來了!
“主將!怎麼打?”副將瞿能在一邊急問。
李景隆回過神來,又對斥候問道,“距離咱們到底多遠?敵人沒發現你們?他們馬廄在何處?營地那邊是風口?”
斥候趕緊一一道來,並且再掏出一張事先畫好的圖,講述起來。
“既然敵人沒發現咱們,不知道咱們來了,咱們就晚上打!”李景隆召集將領,在他身邊圍坐,小聲說道,“下半夜動手,人在下半夜是睡的最死的時候!”
“這邊是風口,咱們就從這邊衝進去,進去之後一隊直撲大纛所在,一小隊直奔馬廄不讓他們上馬,另外人的人從風口進去,沿途放火!”
“既要馬踏連營,又要火燒連營!”李景隆看著眾將,“兄弟們,男兒大丈夫,為國儘忠建功立業就在今朝!重振漢家冠軍侯功業,正當此時!”
“此戰得勝,我李景隆必在皇爺和殿下那,給你們請功!”
“再告訴手下兄弟們,北元的大帳那邊,有數不清的金銀財寶。此戰得勝之後,任憑弟兄們拿!”
“喏!”軍中的
悍將們都紅著眼珠子答應。
“既如此,先睡覺!睡醒了,跟老子砍人去!”李景隆猙獰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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