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來便能直接睡下。
等兩個兒子安頓好,蘇漫漫抱著閨女走進房間,一臉頭疼地說:“這些嫂子實在是太熱情了,熱情得我有些招架不住,明日若是沒事,咱們就先帶孩子們去拜訪白院長,而後我便等除夕夜再回來了。”
蘇漫漫倒也不是看不上這些嫂子,而是沈二牛和沈三牛實在是太能娶了。
原本他們的正妻就不是省油的燈,如今他們每人又娶了五六房妾室,這幾年正事沒乾,光顧著生孩子了。
打眼一看,院子裡烏泱泱的,大.大小小的孩子加起來最起碼得有二十幾個。
吵鬨得她腦仁疼。
“好,聽你的,我知道你在這裡住不慣,你帶著歡兒多陪陪嶽父嶽母,我便帶著念铖和念蘇在家。”
沈秉呈點頭道:“他們總要認一認家裡的兄弟,人情世故是門學問,念铖也不小了,總該實踐一下了。”
蘇漫漫斜了沈秉呈一眼,溫聲說:“我沒意見,夫君知道的,我向來不喜歡應對複雜的事,可别說我看不上家裡。”
“我知道你的心思,沒人會說你什麼。”
别說蘇漫漫,沈秉呈自己都不願意麪對烏泱泱的一片人頭。
但爹
娘還在,終究是血親。
他總不能不管不顧。
這次過後,他不知還要多少年才能回來,爹孃年紀都不小了。
將話說得難聽一些,便是見一面少一面。
他惦念他爹孃。
蘇漫漫自然也惦念蘇漫漫的爹孃。
他不認為蘇漫漫更願意回孃家跟親人相處有何不妥。
翌日一早。
蘇漫漫和沈秉呈帶著三個孩子去聖膳堂十八號店鋪買了許多吃食和佳釀,提著便去鴻鵠書院後山拜見白院長。
十一年不見。
白院長頭髮早已花白。
一身青灰色的衣袍穿在身上都顯得格外空蕩,他消瘦了許多,也蒼老了許多。
沈秉呈心中五味雜陳。
白院長一看到沈秉呈,立馬就認出他來了,笑嗬嗬地指著不遠處的矮板凳說:“昨日聽聞你回來了,老夫便想著你總要來看我一眼的,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你且坐,咱們得有十來年沒見了吧?你變化頗多。”
“院長也變化頗多。”
沈秉呈向白院長躬身拱手行禮,他身後跟著的兩個兒子也急忙見禮。
蘇漫漫帶著小女兒屈了屈膝。
白院長笑著擺手道:“哪裡來的這些虛禮?坐下便是。你這兩個兒子很像你,女兒也乖巧可人,記得初見你時,你跟你大兒子差不多大,如今孩子竟這般大了。”
“時間過得很快。
”
沈秉呈輕歎著帶蘇漫漫坐下,兩個兒子在一旁站著,他伸手將閨女攬入懷中抱在膝蓋上,眉目柔和地笑著問:“院長這些年過得可還好?”
“好啊!你看老夫如今這般瀟灑,還有何不好?”
白院長笑著感慨道:“尤記得年輕時還跟你師父暢想過老了便比鄰而居,一起下棋,一起騎馬,一起喝茶釣魚,再不問世事。奈何你師父是個短命鬼,早早便將自己折騰死了,獨留我一人苟活於世。”
沈秉呈抿了抿唇,隨後溫聲說:“白院長,其實我這番前來,不僅有幾樣師父的遺物交給您,還想替師父給您傳個話,師父不怨您。”
“不怨我?”
白院長愣了一下,隨後眼睛便紅了,他聲音沙啞地說:“即便你師父不怨我,我也是怨我自己的。當初若非我選擇置身事外,他不會遭受這麼多痛苦,更不會將自己折磨至死。”
他到如今都沒有辦法釋懷。
他痛恨他自己不夠勇敢。
這麼多年一直被愧疚折磨得痛不欲生,尤其是聽聞永呈王世子經過的事之後,他更是日日做噩夢。
悔不當初。
“白院長,當初您也隻是猜測,沒有確鑿證據,您有您的思慮,師父早就想通了,他想親口告訴你,讓您釋懷,奈何有心無力。”
沈秉呈眸色淡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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