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先生見他如此倔強,變本加厲地為難他。
他一直不肯認輸,錢先生實在拿他沒辦法,又覺得他有韌性,是個習武的好料子,這才教他習武。
他武功高強,身為他
師父的錢先生自然也是箇中高手,但錢先生從未在人前展現過功夫,也讓他不能輕易暴露。
若非上次情急之下必須從野豬的獠牙下救出蘇漫漫和蘇雄安,或許直到今日除了錢先生之外也不會有活人知曉他武功高強之事。
宴席總有結束的時候。
喧鬨的人群散去之後,隻留下一片空寂,蘇家人也在天黑之前返回縣城。
沈秉呈明日便要啟程前往夔州了。
今夜是沈秉呈離開前,他們夫妻倆相處的最後一夜。
白天還滿臉笑容地招待賓客的夫妻倆臉色都變得十分凝重。
蘇漫漫依依不捨地緊抓著沈秉呈的手腕,深深吸了幾口氣之後,才儘量聲音平和地說:“夫君,你明日便要前往夔州了,時間過得可真快,一轉眼咱們孩子都滿月了。”
這段時間她和沈秉呈都非常珍惜,儘量跟彼此過得更快樂。
但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彷彿一眨眼的功夫,一個月就過去了,孩子也長大了不少。
孩子被抱在懷裡就樂嗬嗬地咧嘴笑,奶呼呼的惹人疼。
沈秉呈將孩子抱在懷中,滿眼不捨,點頭低聲說:“是啊,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就到了分别之期。越到這個時候,越是捨不得。”
“我也捨不得,但已經無法改變,便隻能好好接受了。”
蘇漫漫湊上前,伸手摸了摸兒子柔軟的小臉,輕聲詢問道:“你明日起早就走嗎?”
“我方才向嶽父大人保證過,明日要把你和孩子親自送去交到他手上去,在此之前我先
帶你去拜訪白院長,再送你回孃家。確定你一切安好,我便啟程前往夔州。”
三月為期,已經過去兩個月了。
他還未去過夔州,為了保證如期上任,即便路程隻需要二十日,他也得提前十天啟程,避免發生意外耽誤時間。
沈秉呈溫聲回答道:“把家裡安排妥當,我才能放心離開。”
“好。”
蘇漫漫點頭,低聲說:“我會照看家裡,你不必擔心。”
夫妻二人把孩子餵飽哄睡之後,躺在床上,時辰也不早了,他們原本該睡了,可卻睡意全無,都不太捨得睡著。
因為他們都十分清楚,隻要他們睡著,一覺醒來面臨的就是分别。
沈秉呈不捨得讓蘇漫漫熬夜,側身將她緊抱在懷裡,輕聲勸道:“你剛出月子,熬夜對身體不好,時辰不早了趕緊睡覺。”
“你不也沒睡嗎?”
蘇漫漫輕聲歎道:“你自己都捨不得睡著,又何必勸我?”
沈秉呈被說得心裡發軟發漲,無奈地長歎了兩聲之後,垂眸望著眸色柔和的蘇漫漫,無奈道:“我真的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從來沒想過終有一日他的心會柔軟成這個不可思議的樣子。
但這件事就是真實發生了。
他抬手輕撫上蘇漫漫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十分柔和的眉眼,眼中的不捨幾乎化作實質從眼底流淌出來。
“夫君,别這麼看我。”
蘇漫漫伸手捂住了沈秉呈的眼睛,無奈地輕呼了一口氣之後,低聲說:“你這樣的眼神太勾人了,我剛出月子
可不能折騰。”
說實話,她挺遺憾的。
因為她懷孕生子,她和沈秉呈已經有很久沒有親近過了。
而沈秉呈以前又經常不在家中,他們親近的次數也少得可憐。
明日沈秉呈就要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們夫妻二人連面都見不著,更别說親近了。
臨近關頭,她身體又不允許他們倆太過親近,最多也就能親親抱抱,更多的卻是不行了。
沈秉呈忍不住發笑,湊上去親親地親了親蘇漫漫的眉眼,聲音沙啞地說:“我憐惜你都來不及,怎麼捨不得折騰你?”
“我倒是想的,奈何實際情況不允許。”
蘇漫漫伸手抱住沈秉呈的脖子往下拉,湊到他耳邊低語幾句,沈秉呈的身體猛地頓住,眼眶瞬間就熱了。
他抿了抿唇,暗吸一口氣,心跳狂熱得不行,連呼吸都不穩了,語氣黏糊地沙啞問道:“真的……可以嗎?”
“可以,夫君要相信我。”
蘇漫漫點頭,熱情地貼上去,送上自己溫軟的紅唇。
沈秉呈對蘇漫漫向來無法抗拒,不過猶豫片刻便跟隨她的步調沉淪。
翌日一早,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橘紅色的燦陽掛在半山腰,溫熱而絢爛,遠處的花草樹木隨著輕風搖晃。
一切皆是美景。
可景色再美,也比不過身穿蘇漫漫親手設計的青色長衫的沈秉呈。
他向來從容沉穩又有修養,就像是挺立的修竹,光是站在那裡,什麼話都不說,就讓人無比心安。
蘇漫漫看得眼眶發熱,幾乎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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