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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五,天氣略有些陰沉,似是要下雨般。
今日是永嘉公主出嫁的日子,嫁的是南胤太子梁景瑞。
永嘉公主鳳冠霞帔加身站在台階下,面上已沒了往日的跋扈驕縱,這數月的折磨將她身上的傲氣,銳氣全數磨滅了個乾淨。
如今連出嫁他國,她的母後都不能從正陽宮出來。
永嘉看了眼高台上的父皇,再看旁邊的兄長,咬了咬唇,低聲說:“太子哥哥,走吧。”轉身離開。
段暄鳴臉上掛著親和的笑,依舊是往日那個溫和的太子皇兄。
兄妹二人往宮外走去。
張汐音和段漸離跟在側邊,身為叔叔和嬸嬸,他們需要將人送到城外。
段暄鳴面上和熏爽朗的笑,扭頭跟段漸離說話。
張汐音略看了他兩眼,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此子心思深沉,日後必不是個簡單人物,他到底不是正經太子,等過幾日李皇後薨逝的訊息出來,太子也留不了多久。
他當真會坐以待斃嗎?
不會……
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段暄鳴從文莊太保的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便知道自己早晚會失了這儲君之位,他絕不會坐以待斃的。
回頭看去,高台上的譽泓帝仍舊站在那裡,他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他們。
段暄鳴臉上的笑容不減,心中殺意已濃。
他雖然不是譽泓帝的兒子,但身上也流著段氏的血,沒錯,他是沂州郡王的兒子。
段暄鳴覺得自己也是段氏血脈,他也是可以當皇帝的,做了太子這麼多年,他憑什麼要讓出來。
他一定要當大譽的皇帝。
送到宮門口,便是大紅的馬車在前,南胤的迎親使團都在,敲敲打打的聲音很是響亮,不遠處都是看熱鬨的百姓。
公主出嫁,百姓們都想看一看,遠嫁南胤,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百姓們手拿紅色的綢緞揮舞,揚聲歡送公主出嫁。
永嘉公主舉目望去,百姓們都是笑臉盈盈。
她心中突然有什麼被觸動了,終究歎了口氣,低頭上馬車。
隨著送公主出嫁的高喝,送嫁的隊伍浩浩蕩蕩往南城門去。
張汐音跟段漸離坐在後面的馬車跟著出城,到了城外一路往南,又走了十裡路,送嫁隊伍停了下來。
段漸離去前方的馬車,跟南胤皇子說了些話後,又在馬車旁邊見永嘉公主。
到底是自己的侄女,段漸離還是希望她能夠過得好些,叮囑旁邊的隨嫁宮女幾句,回到張汐音身邊。
“怎麼?”張汐音問他。
段漸離:“永嘉這個人,小的時候還是很好的。”
長大了,跟在李氏那個蛇蠍心腸的人身邊,養成了這麼一個草芥人命的樣子。
宮女刺殺張汐音之事,他一直都記著。
南胤的迎親隊伍繼續出發,身後跟著不少隨嫁的女官和士兵。
段暄鳴坐在馬背上遙遙的望著,心裡警醒著想:永嘉便是最好的證明,哪怕她以前是父皇最喜愛的女兒,還不是一樣被送去和親。
南胤和大譽再如何交好,也不需要再用公主來維繫這段關係,說到底,不過是不愛罷了。
回去的路上,段暄鳴跟在王府的馬車旁邊,跟段漸離說起西州郡王抬米價不交稅貪汙之事。
“人如今逃了,刑部宋鑒辦事不力,皇叔覺得該如何處置?”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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