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事情，商霆聿點頭承認。

他的本意是想讓薑聽知道商奶奶從未把她和商家的任何孩子區别對待，即使是身陷危險商家也會不遺餘力的保護她。

但看薑聽現在的樣子，似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過兩天體檢要一起去嗎？”商霆聿挑眉。

薑聽婉言謝絕，“不用了，這段時間醫院在體檢。”

以往她也從沒和商家人一起去私立醫院體檢過，商霆聿這個問題有些多此一舉。

沉默一瞬，薑聽猶豫著開口，“方妃兒最近也做了體檢，結果已經出來了。”

商霆聿面色一沉，指腹在杯身摩挲了兩下，隨後放開了。

薑聽猛然想起，她和商霆聿之間談論起言時和方妃兒不再是陰陽怪氣了，反而心平氣和下來了。

腦子裡的想法捋不清楚了，薑聽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了筷子。

商霆聿將桌上的碗筷都收進了廚房，明天會有傭人來打掃。

“方妃兒的媽媽怎麼樣了？”商霆聿抬眸，狀似無意間詢問。

薑聽神色如常，抽了張紙巾擦乾濕漉漉的手心。

“尿毒症，情況嚴重等著配型成功換腎。”

商霆聿蹙眉，問道，“大概什麼時候能換腎？”

“不知道，得等國家器官分配係統分配。”

薑聽用力將那團紙巾握緊，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裡，冷冽的目光落在了商霆聿的身上。

這個時候她應該轉移話題說些别的事，或者上樓休息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白日睡得太久了，她現在沒有絲毫的睡意。挺著五個月的大肚子在手術檯上堅持了十幾個小時，身體和心理都疲憊到了一定的程度，以至於她現在腦子發慌，話還沒有想明白就說了。

在寂靜的冬夜裡，蟬鳴鳥叫都消失不見。

在鼓鳴般的心跳聲中，薑聽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你對方妃兒好到分手了還關心她的家人？”

話說出口，餐廳裡似乎比之前還要安靜幾分。

薑聽冷靜了不少，她沒有說方妃兒假裝流產的事情，但她說了更加越界的一句話，她有什麼資格去管商霆聿對方妃兒如何，對她的家人如何。

深吸了一口氣，薑聽起身準備離開。

“是我欠她的。”

聲音裡暗含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薑聽頓住腳步，回頭看著他。

商霆聿垂眸坐在白色的椅子上，大理石餐桌將他的身形掩去一大半。

頭髮有些淩亂，應該是在露台上被風吹的。

那雙黑沉沉的瞳仁裡，倒映著頭頂的光。

薑聽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轉身離開，但雙腳好似生了根一樣動彈不得，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從腳底攀上了天靈蓋。

她早該知道了，商霆聿就是這麼一個人，因為愧疚才會拚命對别人好，對方妃兒如此，對她亦是如此。

看她連軸轉做了十幾個小時手術搶救商淮後腰疼，所以才給她送了一個腰部按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