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戶部張修張老尚書上朝時,意外滑倒,摔折了腿。這戶部尚書之位便空了出來。
高玄以為這尚書之位板上釘釘是自己的了,心裡那個歡喜。隨時等著皇帝下旨任命。誰知這一等,就從去年等到了今年。眼看著今年又過去了大半,這位置還是沒著落,高玄急了。
就想著問問秦玨這位吏部尚書兼國舅爺,看是不是能從他那兒套套話。見秦玨出來,忙落後兩步作了一揖道:“秦大人請留步?”
秦玨也還了半禮,客氣道:“高大人有事兒?”他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這老小子在打什麼主意。
說實話,這位在戶部多年,兢兢業業的,雖說沒做出什麼大功績,卻也沒出什麼差錯,單論資曆也夠了。
但六部尚書那是什麼地位,擱在前幾朝那就是宰相。能坐上這個位置的,不僅要能乾活,還要會乾活。眼界、能力、魄力那是一樣都不能少。
尤其是戶部。戶部掌管著大夏的錢袋子,一部主官的選擇更是慎之又慎,這位著實差了些。
不過同朝為官,就算明知道一些結果,可該有的面子還是得有。
高玄小心翼翼道:“自張大人致仕,戶部已近一年沒有主官了。不知秦大人可曾聽過陛下的打算?”
秦玨不動聲色道:“不曾!”
高玄明顯不信:“秦大人又何必誆我。您可是吏部尚書,國舅爺,又怎會一點訊息都沒有?”
秦玨道:“高大人慎言。秦某雖為吏部主官,卻也不敢妄加揣測君心,還請高大人莫要為難罷!”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高玄也不可能再作糾纏,隻能告辭悶悶不樂的離開了。
百官們遠遠看到,均是搖了搖頭,這個高玄還真是個愚鈍的。
陛下寧可空著戶部尚書之位將近一年之久,半點不提繼任者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是為誰留的。隻有這個高玄還看不明白,或者說是不死心。
唉,蠢人啊!
蔣文淵見女兒一路上都抱著個大木盒子,無論上車下車都帶著它,吃飯的時候還會在盒子前放一份飯食。
雖說女兒做事都有她的道理。可這天中午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還還是沒忍住一問:“乖寶,你盒子裡可是裝著什麼活物?可要我幫你抱?”
蔣禹清搖了搖頭,輕輕撫了撫盒子,笑的有些悲傷:“是墳土。我從玉門關外英烈們的墳頭上取的。
他們中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沒去過京城,我想帶他們去看看,他們守護的這片土地有多麼的繁華。”
蔣文淵一下子愣住了,隨後紅了眼眶道:“應該的!回京後,我們就在後園的祖祠旁邊再修一座英烈祠,將他們永遠供奉在裡頭。他們不該被遺忘。”
“爹爹,謝謝你!”
蔣文淵摸了摸女兒的頭,勾起一個略微苦澀的笑。
女兒每天看起來,都那麼快樂活潑。他原以為她已經忘記了那些傷痛,卻原來她一直沉浸在那份傷痛裡,從未曾走出來。
有些人有些事,註定會永遠鐫刻在她的記憶深處,從不會刻意想起,卻從不會被忘記。
蔣文淵知道了,大家也都知道了。
此後吃飯休息的時候,大家都會專門給“他們”留一個座位,放上一副碗筷,添上飯菜。沒有人覺得恐懼,也沒有人覺得晦氣。
車隊經過一個月零十一天的顛簸,終於在九月十四這天傍晚進了京城。看著城門的那一刻,蔣禹清輕輕的拍拍身邊的盒子微笑道:“夥伴們,我們到京城了!”
蔣禹江和蔣禹川已經在城門口等了整整一個下午了。此時,遠遠的看到車隊駛來,不由立即激動起來。
不用看標識,蔣家的車隊也沒有標識。能一眼認出來,蓋因那車隊旁邊並行著一鹿一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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