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親兵笑道:“這可不消將軍吩咐。夥頭營那邊的弟兄,可是把壓箱底的大肘子都給翻出來燉了。”
秦夷簡低頭看了看自己碗裡的雜糧窩頭加鹹菜,最好的也就是一盤子乾菜炒肉絲,筷子一攤忍不住自嘲道:“得咧,合著是本將軍不配!”
大帳裡頓時又是一陣鬨笑。
中午吃飯時候,蔣禹清看著自己面前的白麪饅頭,還有她腦袋大小的大肘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再看看其餘的軍醫們,吃的都是窩頭鹹菜,她立即明白了,這是大傢夥兒照顧她,單獨給她開的小灶。
她拿了一個饅頭,夾了塊肘子肉下來,以吃不完為由都給大傢夥分了。看到軍醫們連盆裡最後一點油腥子也颳了去,蔣禹清心裡說不出的複雜酸楚。
這個時代的將士們,真的太苦了。
下午,蔣禹清帶著大家在傷兵營搞大掃除。
該清理的清理,該歸整的歸整,該消毒的消毒。一個下午後,整個傷員都營煥然一新,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晚上,祖狄和衛靈均出任務回來,聽說她來了,紛紛跑來看她。甚至把自己藏起來捨不得吃的“私貨”都掏給了她。
次日,她親自跑去主帳,向上面申請,讓搞一次戰場救護演練,她想看看他們的實際救護水平。
“這救人還需要什麼演練麼?不是傷了就拉下來!”秦夷簡雖然不太情願,覺得她有些多事了,但看在那十萬雙靴子的份上,還是大方的派了三百人給她,甚至帶著幾位將軍親自坐陣觀摩。
這其中一百人扮演傷兵,二百人負責抬擔架。演練開始後,傷員們躺在擔架上亂喊亂嚎,負責抬擔架的士兵們倒是跑的飛快。
正是由於速度太快,“傷兵”們被顛的要死要活的,甚至還有從擔架上掉下來的。後頭的躲避不及,一溜兒撞了上來,頓時人仰馬翻。
軍醫們和醫徒這裡也是亂,一會兒這邊喊,一會兒那邊叫,忙得跟無頭蒼蠅似的。抬過來的擔架什麼的,也是橫七豎八的亂放,連走個道都難。一不小心,就踩著人了。
現場可以說是狀況百出,簡直一團糟。惹得前來圍觀的將士兵鬨笑聲一片。
到了這會兒,將軍們後知後覺,也算是看出蔣禹清的用意來了。
雖然從前大戰起時,傷兵營就是這個樣子,但此刻他們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主將秦夷簡,鐵青著臉,大聲訓斥道:“你們是不是覺得這很兒戲,很好笑?”
眾人頓時不敢吱聲了。
秦夷簡又罵道:“確實是該笑,因為你們從前就是這麼做的!想想你們那些死去的兄弟,你們還笑得出來嗎?”
秦夷簡把話頭交給蔣禹清:“丫頭你來,儘管訓,把這幫小兔崽子給老子訓好了。”
蔣禹清點了點頭,微微用上了靈氣,儘量把聲音擴大傳得更遠些,喊道:“不要覺得好笑,這是戰場,你們救護的是你們受傷的袍澤,戰友,兄弟。那兩個士兵——”
蔣禹清手指著剛才兩個跑太快,把傷員從擔架上顛下的那兩個人怒聲質問道:“對,說的就是你們。
你們的擔架上抬的是你們受重傷的兄弟,不是頭死豬。他本就受了重傷,再被你們這麼一弄,他還能活命嗎?你們告訴我?”
那兩個人被罵得大氣都不敢出!
“諸多種種,我就不一一贅述了,我隻說一句。戰場救護,不僅僅隻是軍醫的事,也是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的事情。
你們隻要學會哪怕一點點最基礎的急救知識,在戰場上,你或者你身邊的袍澤兄弟,就會多一分活下來的希望,多一分戰勝對手的把握。”
接下來,蔣禹清一一指出大家的不足,一點點糾正。
從怎麼搬運傷員,怎樣緊急止血,怎樣給傷員分級綁色,軍醫和醫徒們怎麼配合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以及怎樣分病區管理等,手把手的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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