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月！”

華笙輕聲喊住他。

斬月聽見了，腳步頓住，但這次他沒有回頭，如果可以，斬月真的想大步離開，因為他怕華笙說出他不想聽的話。

可斬月不會，華笙喊他了，他就不會沒有反應，他不會無視她，給她委屈。

這一刻華笙肉眼可見的，那個驕傲如斬月的人，真的折彎了腰，攥緊了拳頭，等著她的審判。

華笙心中的話就在唇邊，但此刻像是縫了膠水，她真的說不出口，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再說出殘忍的話，傷害他？

兩人就這樣各懷心思的沉默了許久，最後華笙啞著聲道：“好好休息！”

說完，華笙轉頭不再看他。

“嗯！”

華笙的話，像是救贖，讓斬月覺得自己好像又活了過來，折彎的腰也能重新站起來。

斬月點了點頭，隨後一步步的繼續向前走，心中有一句對不起說不出口。

他對不起華笙，明知道她的所愛，可最後還是做不到放手，對不起她，用卑鄙的手段，知道她在乎什麼，強求的留住她……

斬月有那麼一瞬間都在想他到底在乾什麼？

他這樣的最後能得到什麼？得不到華笙的愛，隻能用恩情，道德綁架她，而華笙呢？永遠都沒有快樂，整日這樣的緊皺眉頭，這不是斬月想看到的。

他想華笙幸福的，他可以將這個世界遞給華笙，但一樣換不來華笙的甘願。

一直以來斬月都在想自己可以等下去的，早晚有一天，華笙可以真正愛上他，把他記在心裡，可以為他愁眉不展，喜笑顏開，哪怕千年萬年，他都能等得起。

的確，他已經等了數十萬年了，可結果還是沒有變過，不用别人說，斬月也知道他從未走進過華笙的心裡。

斬月又不是傻子，他怎麼會看不出來，但他可以裝作不知道，裝作他們很相愛的樣子，隻要華笙在，他甘之如飴。

可讓他放手，他真的不甘心，也做不到，斬月不敢想沒有華笙日子，就像尋找華笙這數十萬年，每一天都是折磨，隻能靠著回憶過活，然後茫茫人海接著尋找。

終日感受著蝕骨的思念，他愛她，高於自己的生命，為什麼他就不能得到自己所愛呢？

斬月一生唯一所求，也隻是一個華笙，可這看似簡單，卻比登天還難。

直到斬月走遠，華笙才緩緩抬頭看向斬月離開的地方，這一切都怪她，如果重來一次，她絕不會再入魔界，不要再跟斬月相識……

他們三人必然不能兩全，註定了有一個是孤獨的，如果以前華笙真的希望，斬月可以遇到一個兩情相悅的人，走出這個困境，但現在，已經不是希望的問題了。

因為斬月不可能愛上别人，走到今時今日，華笙知道斬月已經陷入執念，不能回頭了。

但華笙也做不到違心嫁給斬月，而現在除了說答應他成婚的事情，其他皆是傷害，如今的斬月，華笙怎麼忍心再傷害他？

從斬月走後，哪怕知道江流無事，華笙的眉頭也沒再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