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察覺到從垂在身側的雙手上傳來的微微顫意,深呼吸一口勉強穩住心神,然後把話音壓到最低補了一句。
“如果需要做選擇的話,我……選大人。”
容宴西做出了一個極其痛苦的選擇,他說這話時甚至閉上了眼睛,是根本不敢面對任何人。
可林喬卻是嘴角微抽的說:“你瞎琢磨什麼呢?我們又不是在拍電視劇,現實裡根本沒有哪個醫護人員會問這樣不專業的問題,除非她跟院長有仇,自己不想乾了,還要拖人同歸於儘。”
“生孩子時遇到危險的可能性確實是不算太低,可一旦遇到,就很容易危及生命,到時候哪裡還用得著我們選保大保小,這得看奇蹟能不能發生。萬一真有情況也是默認保大人。”
這番話已經頗具安檀給容宴西科普相關知識時的風采了。
容宴西想起林喬曾經是安檀的助手,心神不由的一恍,是又通過旁人窺見了她在自己熱愛的事業中的風采,同時眼神中閃過了一抹感激的說:“謝謝你。”
林喬迷茫的眨了下眼睛,催促道:“那你倒是快簽字啊。”
容宴西回過神,用最快的速度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根本顧不上去細看紙頁上的內容,右手簽字,左手翻頁,配合的倒是很不錯。
接下來的時間忽然變得無比漫長,每一秒鐘都像是充滿了煎熬。
安檀的宮縮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強烈,間隔已經連五分鐘都不到了,她起初還能忍耐著不表現出異樣,可等宮縮帶來的痛楚超過了上次的經曆,她便面色蒼白,呼吸也變得急促。
這大概就是她應得的懲罰,隻有她真得撕心裂肺的痛過了,才算是將虧欠那孩子的東西補齊了,她攥緊了手,眼角落下一行清淚,很快就混雜在疼出的汗水中消失不見了。
桂鳳枝心疼女兒受罪,一邊給她擦汗一邊問:“我聽說現在醫院生孩子可以打無痛,現在應該差不多了吧?”
今天婦產科收治的病人有好幾個,其中不乏必須加以小心的高齡產婦和需要特殊關注的有先兆流產跡象的孕婦。
因此林喬和護士不能時刻守在這裡,隻能隔一會兒便來看看。
容宴西方才已經抓緊時間問過林喬相關問題,這時便耐心轉述道:“林醫生說無痛要等開到三指才可以打,安檀現在還沒有破水,必須得再等一會兒,不過她們已經跟麻醉師打過招呼了。”
安檀想說她不打無痛也可以,這樣的痛苦或許能夠讓她愧對的孩子原諒這個不合格的母親,再回到她身邊來,但話到嘴邊,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守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是為了她的安危來的,哪怕是為了她們能安心,她也絕對不能任性。
中心醫院雖然是公立醫院,平日裡忙碌得很,但在人文關懷上卻是與時俱進,能提供的服務早就不輸一些私立醫院了,其中就有給前來生孩子的產婦家屬提供陪產選項這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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